听得尹寄余直摸额头。
“老爷是个甚么脾气,我还拿得准,这事没有十停,也不下八停了,我只是担忧,兰庭那头……怕没这么轻易。”沈氏感喟:“别的家,儿子都是听老子娘的,我们家倒好,老子没有老子的严肃,儿子没有儿子的顺服。”
“倘若顾氏宗家承认,若非荣国公府逼胁,何至于苛待嬬妇孤女呢?顾氏乃汾阳本地世族,都被逼得连体统家声不要,做下受人诽议嘲笑之事,足见荣国公府多么放肆,魏国公郑秀虽为郑秋族兄,可现在,皇上正在推行改制,郑秀是个聪明人,他哪能发觉不出施良行已经失了圣心?老爷这本弹劾,只要有理有据,郑秀说不定还要附议,主动为郑秋请罪。”
“老爷莫非真想任老夫人折腾,和晋国公府联婚?”沈氏嘲笑道:“老爷莫非忘了父亲一再提示,太孙可也就要婚配了,晋国公府固然炙手可热,太孙及郑家连万家可都盯着,真依了老夫人,莫非老爷也想着夺储?”
“这事成与不成,老爷还是和尹先生筹议筹议再说,我只望着,老爷能帮,多少还是使些力,一来有纪姐姐的情面,再者,我还想着那顾大女人既机灵聪明,又仙颜无双,和兰庭倒是班配,真要能成了我们儿媳,一家人的事,还能看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不当不当,兰庭的婚事,母亲也有主张。”
“老爷当然要管!”尹寄余斩钉截铁说道:“老爷自从到差,多受掣肘,当然是施党管束,但施良行还不至于一手遮天,更何况人走茶凉?关头是老爷还未能直立起充足的声望,这才让汾州府治下,多少对施良行心存不满的流派,尚且张望……鄙人已经察实,施良行与荣国公早有勾连,倘若老爷能借这事,弹劾荣国公遭到朝廷怒斥,岂不恰好立威。”
“事情哪有这么简朴,郑秋的小子就算恃强凌弱,又没闹出多大的风波来,顶多弹劾郑秋一个教子不严,郑秋毫发不损,更何况施良行?”
他如果多嘴,还不被兰庭给算计死,做不得做不得,果断做不得,甘愿获咎十回赵老爷,也不敢获咎半回赵大爷。
郭妈妈却道:“那顾大女人,生得非常好容色,老话说得好,人不风骚枉少年,又不说老奴冷眼看着,大爷平常就爱和六皇子交道,走动很多的那几个,也都是些俶傥风骚的公子,屋里头不一样收着几幅仕女画?要晓得夫人属意的这位,是个绝色才子,这事就成了五停;再者,若非夫人提示,老奴也没留意,顾女人竟未缠足,夫人可别忘了,我们家大女人该缠足的时候,也是又哭又闹,大爷平常虽远着大女人,不喜大女人放肆,当时却也为这事发了话,不让大女人受这痛苦,为此还和老夫人争论了几句,一焦急,说那些缠了弓足的女子,走路扭扭捏捏,有的乃至要让人抱来抱去,都不像个安康人,哪点美了?大爷一看顾女人行动利落,脾气也不荏弱,说不得那五停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