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真沉默不语，这少女话中，仿佛有指责他只体贴毛伶存亡，而不睬其他试药人之意。本来除了毛伶与身后的两个白叟，天下人的死活，他全不放在心上，这时闻声少女语气豁达中略带一丝幽怨，不由得心头一动。但转念间，又想起了心如蛇蝎的罗冬梅姐妹二人，心肠复又变硬。只是毛伶可否寻回，还得赖其互助，只能哑忍，一言不发。

少女不再说话了。在她看来，毛天真这个怪人的确比她仆人还不是人，不管说些甚么，都没法打动他。

“你是说？”钟剑圣指了指火线的少女，却未将话说完。

“那就一天杀一百。”毛天真仍然神采稳定。

“杀他？想都别想！他身边的猛禽怪兽多得可骇，随口一叫，便是成千上万，你连近身都一定做获得！”少女嘲笑一声，说话声又锋利起来。

“解毒药与爷爷前次用来补元气的药丸，算不算在内？”钟剑圣听毛天真语气森然，透出一股杀意，满肚子的不快当即烟消云散，沉吟半晌后，说道。

“毛伶，是你为他起的名字？聪明之伶？”少女性子倒也大气，见毛天真不说话，也不再得寸进尺，又轻声问道。

“纵有上万怪兽，一天杀个十头八头，三年便可杀个洁净，你不是还能活五年吗？总能看到那一天。”毛天真淡淡说道。

两人在密林中冷静穿越，约莫一顿饭工夫后，火线俄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毛天真不懂兽语，也不晓得是甚么怪兽叫，但错愕之意，却能听得出来。而更令他满身大震的，是模糊约约的婴儿哭泣，这数月来与毛伶几近是朝夕相处，对这婴孩的声音最是熟谙不过。

“糟糕！此次偷了你儿子出来，仆人追上门来了！他之前从不顾这些婴儿的存亡，如何……”少女俄然停下脚步，喃喃低语道。

钟剑圣打了个寒噤，那少女说过，她最多还能活五年！现在便算能救出毛伶，莫非那婴儿也会短短几年之间，长到二三十岁模样，然后再过数年，便即朽迈归天？是哪一个混蛋小子，倒腾出来这丧尽天良的药物？

“我也是弃婴。可惜，七年多之前，如何没有被你捡到？仆人只是视我们为猪狗牲口，那里会如你这般着紧一个婴儿？”少女恨恨道。

毛天真疾走之时，两耳灌风，后边两个白叟的话，一句也没听清。何况便算听得清，现在的他，也是听而不闻，几个起落，便已到了少女身后，俄然伸出巨掌，又一次按在少女后背上，将一股真气输入，嘴里轻声说道：“走快些！”

“试药人，只能活个十几岁？”毛天真也是鼓了半天的劲，才勉强问出了这个题目。

“我带你去，你……真的会带我走？”少女这时变得灵巧非常，也不待毛天真答复，抢先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