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内心先是一紧后又一松，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求仁得仁。陈二表姐本就不想入宫，这下子是完整摆脱出了这个旋涡。只被革去身份，到底不太光彩，婚事怕是会有波折了。

“回皇上的话，臣女出身玉京云骑尉杜家，家父是京府通判杜贤兰。”六娘心中一惊，面上仍然沉寂。

皇后说话时，并不见她如何起火，但那股上位人多年的威压，让十娘等民气颤不已。宁淑媛三人也跪在地上不敢张扬，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黎氏的笨拙。

大总管目光飘到杨公公，笑道，“杨老哥连个差事都当不好，是又想挨罚么？”

“皇上，刑部的张大人有妻儿，不太合适吧？”皇后瞪了这个老是唯恐天下稳定的表弟一眼，

“你是哪家的秀女？”皇上摸摸鼻子，转而对着六娘问道。

“反之，如若娘娘罚了鹂顺仪，那就是办事公道，统统以端方办事，皇上即使一时恼了您，也终会明白你是为了鹂容华好，为了正宫规严原则，更加了皇上好。”六娘平静自如的模样让上首几位不由得高看一眼。

只这位皇后并不是当明天子的元后，且登上皇后宝座以来，七年间一无所出。虽扶养着二皇女，但二皇女玉蝶上的生母仍然是妙常在。皇后还算得宠，每月见皇上也会去关雎宫四五日；皇后掌权摄六宫事倒也名正言顺压力不太，但宫中世家嫔妃权势盘根错节，一时懒得压抑让黎氏时不时蹦跶几次也是有的。

再说这头，宁淑媛带着陆昭容和慧容仪去关雎宫求见皇后的景象。

“你们几个跪安吧。”皇上摆摆手，自有宫女上前来带十娘她们拜别。

等十娘三人从关雎管出来的时候，已经午后了。

天子挽着皇后一起坐上了主位，对着一干跪在地上的女人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恩情。人常说忠告顺耳，臣女原是不信的，本日却信了个□□成。陆八娘所言看似为了救陈秀女，实则是为了娘娘您的名声。臣女们不想因着本身的原因使皇后娘娘被人非议。不明本相的人会说娘娘您不分青红皂白以身份压人，不敢罚皇上的宠妃鹂顺仪，拿我们这些没背景被身份的秀女泄愤。”

这一天里，陈二女人被撂牌子，杜六娘和陆八娘被指婚，转眼间，一行人就只剩下十娘和八娘。宫中很快就有人来传话让三人出宫。

她夙来得宠，这养心殿常日也不是没来过，底下的宫女寺人因着皇上的号令，平日里也没难堪熬她。且她一贯脱手风雅，倒也被她暗中拉拢了很多小寺人。

“莽撞。”皇后淡淡道，陆八娘闻言也不吭声。

“好，好一个忠告顺耳。”内殿的门被推开，十娘下认识的看向出声的人，只恍惚看到身材欣长的男人着一身玄衣，逆着光并未看清男人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