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大的红儿没好气地叫道:“另故意机拿娘子开赌?人少了三个,活多了两篮子!不在中午前干完活,连饭都没得吃!”
但是小娘子十六岁了,已到了议亲嫁人的年纪。季家留不住。也不能让她把季家染色秘方带到别人家去。如许一想,季太太不准季英英进染坊碰染技也无可厚非。
紫儿从速补了一句:“以是小娘子每次出门都只带湘儿。”
一家四口本也过得富庶和乐。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季先生三十未到,因一场风寒放手人寰。抛下了悲伤欲绝的季氏和一双幼小的后代。
比及季嬷嬷将紫儿绿儿从溪水中拎登陆,两人鬓发狼藉,衣衫透湿,已不成模样。众婢沉默地持续洗濯着布料。尖着耳朵听季嬷嬷发威。
绿儿闷闷不乐的回道:“本日娘子又叫了湘儿陪她去竹林寺上香。”
紫儿咬着唇,越想越恨湘儿,脱口叫了出来:“娘子那里是喜好湘儿懂事?清楚是又要瞒着太太去找染料学染技!看中湘儿怯懦不敢说罢了。”
浣花染坊的后门吱呀一声翻开,十来个梳丫髻的少女抬着竹篮嬉笑着朝河边行去。
她和季富内心都在感慨。季家人丁少。可惜担当家业的小郎君悟性聪慧却连小娘子一半都比不上。
想到这里季英英就愤然。不让我学,我偏要学!
季嬷嬷管着染坊里的十五个粗使仆妇与十来名小婢。
“嬷嬷,我错了!”
季英英瞧着心旷神怡,又突发奇想:“季叔,你说秧苗捣出汁能染出如许的绿么?油菜花瓣这么嫩,能揉出一样的黄么?”
膀大腰圆的季嬷嬷动手从不包涵,胳膊粗的捣衣棍朝着紫儿绿儿屁股挥去。
“你们皮痒了不是?”
比起打斗掉了卷丝线,私放小娘子进染坊,太太更活力。紫儿和绿儿吓得颤抖了下。绿儿反应敏捷:“是湘儿带小娘子去的!”
一卷丝线沉沉入水,溅了绿儿一身。绿儿一人洗一大篮丝线,本就气闷不过,被溅了一身水当即便发作了。她两步走到紫儿身边用力一推。紫儿尖叫了声,摔进了水里。绿儿抄动手望着她嘲笑:“有本领也让娘子带你去,朝我发作算甚么本领?”
湘儿也抿嘴笑了。
也是有了这几房得力家人。季氏寡居后才将浣花染坊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抛头露面谈买卖不轻易。家用捏得紧。季英英十岁起就帮着做家事了。侍侯季英英的丫头叫绫儿。可身契捏在季氏手中,季英英的一举一动都搁在季氏眼皮下。
这能怪她么?哥哥染出来就是狗,屎黄,她就能染出明黄。哎,能和哥哥换个身材就好了。可惜她矢语发誓出了季家再不替别家染布染丝线。季家秘法染出的蜀红丝浣花丝,她毫不碰。母亲还是不信她。
这时一人眼尖,瞅见最边上伶仃站着个少女,正卖力的提着丝线单独漂洗,不觉惊奇:“绿儿,你怎单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