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说:“你们三姐妹临时在家歇两天,等养妙手伤再去学里。”
九娘小鼻子靠近闻了闻,当真地抬起脸:“婆婆!这个隔夜的,一点儿也不香。还是给阿妧吃个新奇的吧。”
九娘摇点头:“是阿妧做错事了。我记着了。”
待夜里世人请过安都退了。九娘看着榻上捧着茶盏的孟建,心底暗叹一口气,她思虑了好些天,但愿孟建能体味她的意义。
九娘摸着鼓囊囊的小肚皮,重生以来从未吃得这么对劲过,竟然忍不住连打了两个饱嗝,羞得她只能红了面皮,内心默念:我七岁,我七岁,我才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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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笑得直不起腰,放下茶盏指着她说:“这也是个上梁的猴儿,和你二哥一个样。”
孟建搁下茶盏,朝她招手:“别急,过来爹爹这里,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
过了两日,就是初八,四娘十岁生辰。因风俗是家中有长辈在,小辈不做道贺。程氏按例赏了阮氏一些尺头,一根银钗,给四娘置备了两身新衣裳,一根金钗。各房也按例送了贺礼来。
桌上早摆了各色点心,看得出老夫人吃得邃密,两样羹点是粉羹、群仙羹。配了四色包子。另有蒸饼油饼胡饼。中间放着煎鱼、白切羊肉、旋切莴苣生菜、西京笋等六七样小菜,奶酪、羊奶俱全。另有小个儿馄饨三碗,中间几个小碟子里却配了茱萸、花椒、大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等辛辣调料,竟然另有一碟子藙(读毅字)辣油。
九娘转头看到一名穿粉色窄袖衫石青色长裙的女使,十五六岁的模样,端庄可亲,正含笑候鄙人首。
玉簪抿嘴笑了,又对程氏道:“娘子,老夫人让小娘子去翠微堂用早餐,恰好也给陈衙内亲身道个谢。奴这就带小娘子畴昔了。”
孟建看一眼她,仿佛也没甚么可问的了。
九娘走近两步,慢吞吞地说:“苏家哥哥说,他娘亲家里没人了,留下的甚么田啊屋子啊钱啊另有甚么书院都没人管,他爹爹为这个忧愁呢。他还说他做儿子的,不能替爹爹分忧很难过。”
孟建顿了顿,又问:“手疼得短长吗?昨晚如何没用饭?”
现在换了十七娘,恐怕梳得再疼,也会笑着忍着吧。将夫君视为天,她王妋向来没做到。
孟建和程氏对视一眼,柔声道:“好孩子,他还说甚么了?”
那匣子看着黑底金漆缠枝纹款式很简朴。可如许的打扮匣,她宿世也有一个。那匣子底下当有个“俞记箱匣,名家驰名”的铭记。匣子内里配置了玳瑁梳、玉剔帚、玉缸、玉盒等梳具,款式取秦汉古旧之风,件件古朴,整套要卖百贯钱。当年苏瞻买来送给她,笑着说两个月俸禄换了一只匣子,今后可得答应他替娘子打扮插簪了。成果她嫌他梳得头皮疼又挽不起像样的发髻,被他折腾了几日,特地也去了俞家箱匣铺,买了一件豆瓣楠的文具匣送给苏瞻,笑着说偷了嫁奁换了一只匣子,一匣换一匣,今后郎君可得放过她的头发了。气得苏瞻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