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红了脸，看向母舅，他亦是一脸欣喜之色。

中秋的午后，侍婢将宁儿的头发梳作最时髦的款式，描了眉毛，将她的两颊匀上胭脂，又将她的唇点上朱脂。

她立在长廊下，与一群女子站在一起，乌发高绾，长裙如水，亭亭玉立。

二圣亦是奖饰不已，天子赐下财宝，还亲手将一只精美小巧的锦毬赐给薛霆。

那是一只很浅显的箱子，内里装着衣服和杂物。

目光相触，宁儿不肯定他是否在看本身，却见他暴露了笑容。

小球如流星般飞出，场上哗然，两队人马立即争抢。

宁儿亦睁大眼睛，再看薛霆，却见他望着她，阳光下，端倪间蘸满了灼灼的色彩。

“可……”宁儿微微皱眉，小声道，“可母娘舅母还是要把我嫁出去的……”她望向薛霆，满面猜疑，“表兄，你不感觉很奇特么？常日里，你我都不会等闲对谁切近或示好，现在，却要与一个陌生人成为伉俪，还要生孩子？”

两侧球门后的回廊下，乐工吹打恰是努力。内侍传了天子的令，凉州乐的鼓声一转，笛声乍起，变成了更活泼的龟兹乐。

房中再无别人，宁儿坐了半晌，看向角落里的一只箱子。

“甥女公然是天仙普通的人。”韦氏拉着她的手，赞叹道。

宁儿讶然,忽而熟谙到这大抵又是薛霆干的。

“凉州乐？”近处一名女子惊奇道，未几，暴露欣喜之色，“快看，是二圣来了。”

宁儿睁大眼睛，畴前，她曾在书中看过各种帝后模样的描述，总感觉那般人物，必然长得非常独特，说不定会像神佛那样头顶聚光。而现在看来，宁儿却感觉那也是凡人模样。天子浅笑着，暖和而不失严肃；皇后的穿戴打扮，也并不比贵妇们更昌大。

“是薛郎呀……”宁儿听到女子们巧笑低语。

“她们都叫去剥豆子了,一时回不来。”薛霆慢悠悠道。

红衣那队人马，为首者，恰是薛霆。

薛霆看着她，月色下，那张脸庞白玉普通洁白，双眸含光。

“无事不能来么,”薛霆笑笑，道,“你忘了，我是左千牛,闲来就喜好到处乱逛，看看有没有贼人夜里偷人啦，或者有没有小娘子对月感喟啦……”

薛敬和韦氏往高台走去，一起与人见礼。看到他们身后的宁儿，世人不约而同地暴露猎奇之色。

宁儿点点头。

没多久，俄然，一阵乐声响起，激昂雄浑。

这时，廊下传来侍婢的声音。

俄然，薛霆昂首，朝这边看来。

才俊郎君……他想到裴荣那些人，脑门顿时冷锋过境。

世人簇拥当中，一其中年男人肤色白净，中间立着一名妇人，手里牵着立个十多岁的小少年。

宁儿望着他，有些踌躇，少顷，垂下眼眸，低低道：“表兄，我……我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