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晋顿了顿,“我们家是绝容不得那些尊卑不分的事儿的。”
她何尝不晓得,额娘那么放心肠把景熠交给本身扶养,就是已经认定这病怏怏的孩子难有作为,内心生了舍弃之心?她的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容。额娘或许高瞻远瞩,或许深谋远虑,但是却独独算漏了一点——就算再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不管黎轩将来会有多少孩子,景熠,永久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宁若神采稍缓,“你去看看,如果还没睡,就把他抱到我房里玩一会。一时不见,还怪想他的。”
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劈面的额娘。虽已经年过四十,可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倒不如何可见光阴的陈迹。黎轩的长相实在像极了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仙颜妇人。不,不止长相,连性子也像。看着对谁都有情有义,可最最无情的,也恰好就是他们。
他低头看看,脚边的小人儿穿得薄弱,满身高高攀只着了肚兜亵裤,光亮的背部在橙黄烛光的映托下显得更加晶莹白净。
房外守夜的丫头看着非常眼熟,他也并未多想,快步走进屋子。
见对方这般年幼,刚才明显被本身吓得不轻,黎轩心下也有些不忍,口气不觉软了几分,“是福晋让你过来的?”
本来……如此。
“爷可要去瞧瞧两个格格?”小恩子陪笑道。
夜晚的王府格外清冷,阵阵北风吹来,宁若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能看得开就好。”老福晋点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黎轩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膝下就只景熠这么一个孩子,偏又是个多难多病的,也不知今后……”老福晋眼眶红了红,拿起帕子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家里还是得尽快添几个健安康康,活蹦乱跳的孩子才好。”
“额娘说的是。”宁若低眉顺目道,心底不觉更冷了几分。
不知不觉,竟又是半夜了。
“刚来王府,还风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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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瓜尔佳氏抹了一把眼泪,却仍跪着不动。
宁若内心不屑,面上却极其恭敬地又陪老福晋闲谈了一会儿家常,方才起家辞职。
“你……”他皱皱眉,模糊记起宁若说要安排两个格格侍寝的话来。可他明显推拒了不是?
“宁若,你内心可有怪额娘多事,让太后赐下这么两小我来?”老福晋话锋一转,俄然问道。
宁若点了点头。“景熠睡了么?”
只要他活着——是缠绵病榻也罢,是药不离口也罢,他的位置,谁也代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