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轩不记得本身是如何出的宫门，又是如何回的家。

“傻瓜，做个梦也能吓成如许。畴前阿谁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跑哪去了？”他打趣着帮她捋了捋被汗浸湿的发丝，见她仍一副惊骇怔怔的模样，才揽住她柔声道，“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会庇护你的。必然不会让这类事情产生。甚么也不消惊骇，晓得么？”

……她畴前最喜好窝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偶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软软的身子蜷成一团，像个楚楚不幸的孩子。

因为今后今后，再不会有那么一小我，毫无保存地谅解他。

空置多时的屋子清冷非常，橘黄色的烛火更照出陈列上厚厚的一层灰尘。

“嗯？”他挑眉。

“因为……”夕颜的小脸用心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像只小狗似的嗅了嗅，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得眯起来，“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无助而绝望。

女尼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接着说道，“施主言重了。贫尼也只是卖力为贺施主送一日三餐，实在谈不上照拂。”

她怔忪地展开眼睛，泪却落得更凶了，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黎轩……呜……黎轩……”

身上似有千斤之重，仿佛再也承担不住普通，他终究蹲在地上闷声哭了起来。

他下认识地点了点头，一页页翻看――几近每张纸上都有墨迹重重晕开的陈迹……

到他的认识完整复苏过来，人已经在晨夕阁呆呆坐了好久。

………………

他一向在逼她，从她嫁给他……不，或许更早的时候，从她还是个小女孩，他就在逼她。逼她听话，逼她乖顺，逼她变成他对劲的模样。现在，他终究逼死了她……他明显想对她好的，如何就变成明天这副模样？

“夕颜……是我错了……你谅解我……我真的不晓得……我不是用心的……是我错了……我晓得错了……”

“真的……”她抿着唇一阵儿坏笑，颊上一对浅浅的酒涡若隐若现，“很甜呢。”

记得那还是从承德返来不久，有次他可贵中午得了闲过来看她，见夕颜仍跟平常一样倚在大迎枕上睡着。梦中的她非常不安，眉头紧蹙，额上不断有汗珠排泄，“不要……救救我……黎轩……救救我……”她俄然哭起来，眼泪扑簌簌从紧闭的双目中落下，满身也跟着颤抖个不断。他这才惊觉夕颜身上薄弱的秋装早已湿透，忙拍着她低声轻哄。

苗条的手指抚过冰冷的软榻，那冷仿佛透过手上的肌肤渗入到内心，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大年初二，合法很多人还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时，拂尘庵已经迎来了第一名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