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说话的声音可不小，该闻声的、不该闻声的人都闻声了。傅瑶浅笑着点头不语，傅珈先往傅珍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傅珺，眼中意味不明。

傅珍留步转头，面上带着惯常的那种谨慎而又荏弱的笑容，轻声问：“mm何事唤我？”

傅珺权当这是歌颂，谦谦一笑道：“谢二姐姐美言。”

傅庚带着傅珺在明间里坐下，小厮端上茶来，傅珺便四下打量。只见书房的西北角置着一个青瓷大弓耳壶，里头未曾供花，只插/着几茎香蒲，枝叶涣散，非常适意。壶旁立着一张长褡裢桌，桌上搁着一方八角澄泥砚、一架汝窑天青四卷荷叶笔洗，笔架亦有一青一白两座，皆是光彩温润古朴的旧物，另有纸匣、镇纸、铜水注、压尺等物。左边为雕花大窗，窗外两树碧梧，现在犹自荫翠如碧。

傅珺并未错过傅珍方才的神采窜改，心中微微一哂。她这是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之语反问傅珍。方才傅珍出面帮傅珈说话，明帮腔暗教唆，还真觉得别人不晓得似的。

傅庚与王氏似是一向在说话，见傅珺出去方才停下，齐齐笑看着傅珺。

傅珍踌躇了一会，渐渐地踱了过来，陪笑道：“方才二mm并未对我不敬，四mm是不是看错了？”

进了院门，劈面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屋子背面连着一道角门，自角门出去便是夹道。这条夹道不但能绕至前湖，亦连接着侯府的西角门。如此格式，也难怪傅庚长年锁住小书房的院门了。

闻听此言，傅珈立即精力一振，声音也举高了八度，对傅珺道：“你看，大姐姐都说我没有不敬，四mm却以言语污我，此乃真正的不敬，还不快快认错。”

这堂课倒没有分开上，而是四小我一起学的。傅珺对中国画技法自是一窍不通，幸亏程夫子讲课极其详确，将一些技能与根基画法融于此中，傅珺了解力又极佳，是以学来并不感觉庞大。

回到秋夕居，傅珺先去正房见王氏。一进屋便见王氏穿戴件天蓝色珍珠兰缠方胜绞缬襦裙，外罩水合色挑花对襟宽袖衫，一派慵懒地斜倚在黄花梨木的湘妃榻上，傅庚坐在她身边的美人肩椅上，亦只穿戴深青色的家长直裰，长发微散、修眉星眸，二人真如神仙眷侣般灿然夺目。

一向在中间看热烈的傅瑶这时倒是忍不住了，笑着道：“亏大姐姐背书那样好，竟连这些许小事都记不住。方才四mm说的是：她的端方恰是跟二姐姐学的。二姐姐如何对大姐姐的，四mm便如何对二姐姐。四mm还问：莫非方才二姐姐对大姐姐的态度竟是不敬么？”

“啊，本来如此。”傅珺有些“害臊”地小声道，又鼓掌笑道：“我晓得啦，君子开阔、言行分歧，小人鄙陋、口是心非。那些挑衅口舌是非的必然是小人啦，二姐姐、三姐姐，我说得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