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才家的闻听崔氏此言，身上不由打了个颤儿，忙道：“奴婢不敢。”

赵有才家的乃是张氏陪房，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张氏此举实属无法。崔氏一想便即了然，忙道：“嫂嫂也实在过分于谨慎了。”

俄然，赵有才家的眼中一亮，似是想起了甚么，冲着张氏磕了个头说道：“奴婢想起来了，有件事……有件事能证明奴婢未曾错用了栗子面儿。”

公然，却见崔氏转向张氏，悄悄柔柔隧道：“大嫂嫂，依我看哪，这赵有才家的是不能再留在大厨房里了。”

张氏摇点头道：“这还是我的不是，二弟妹莫要再说了。”说罢转头叮咛刘妈妈，“妈妈叫几小我将花厅门口守住了，无令不得擅出，可记下了？”

“恰是。”崔氏放下茶盏，淡淡地接口道，“妈妈错便错在未曾在月饼上桌前试味儿。若能事前尝出非常来，何至于闹到明天这步地步？”

说到这里，崔氏停了一下，眼风扫鞠问下，却见赵有才家的此时面色又白了。她不由心中嘲笑，口里持续道：“还好昨儿只是饼皮里混进了栗子面儿，如有朝一日旁的甚么东西混在吃食里，她一样尝不出来，莫非也要主子亲身替她尝么？大嫂嫂看，mm说得可对？”

张氏便收罗崔氏与王氏的定见，她二人自是没有贰言。张氏行事却也殷勤，叫了刘妈妈、沈妈妈与周妈妈三个共同业事，带着几个仆妇去了库房，不但将栗子面儿带了出来，茯苓粉、菱角粉和面粉亦都带了过来。又叫仆妇抬了一架秤过来。

她原是弯眉小口的清秀面相，论仙颜不及王氏，论清婉不及张氏，却胜在生了双妙目，那眼睛里永久像是洇着一层薄雾似的，带着三分迷蒙之色，叫人一眼看不尽。现在她这般轻笑，雾眼微弯、红唇轻启，有一种说不出的娇柔。

张氏不语，面色却已是沉了下去。

张氏面上是一派哑忍的喜色，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当的差？昨儿那月饼如何是栗子面儿的？莫非没人奉告你府里的忌口么？”

赵有才家的此时已是心中大定。此事不但有物证，更有人证，她便有错也不大，有大太太在，想必也不会罚得太重，不过革些银米罢了。想至此，她的面上不由暴露一抹笑意来。

张氏怒道：“月饼现还留在厨下呢，便是铁证，你却来抵赖，胆量也未免太大了。”

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既冷且硬，无涓滴柔婉。只见她边笑边道：“这妈妈也真是奇了。明显此事系你一人所为，却偏要说本身未曾出错，偏要人一句句问到底去，方才承认错皆在你一人身上。”说罢，她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

张氏见状又有些游移了起来，面上神情不定，一时未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