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崔氏的声音问道：“哦，你见过有人进了大厨房。那你且说说是何时瞥见的？所见者何人？”

这话听着倒也公道。方才是冯家的先到，跪在堂前。贾妈妈是厥后的，坐在侧首。从慧儿的角度确切看不见冯家的脸。直到冯家的被拖出去，想来她是阿谁时候瞥见的，因而想起了前事。

这声音并不算小，何况这房中本来便非常温馨，故而屋中廊下之人尽皆闻声了这句话。

傅珺闻张扬氏微不成察地叹了口气，随后问慧儿道：“何事？”

扯谎的微神采有好几种，不自发地眨眼便是此中一种。

傅珺向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却见是个约摸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面貌清秀，眼神矫捷，看着便有几分聪明相。她穿戴一身淡紫色的衫裤，立在贾妈妈的身后，正怯生生地望着张氏。

慧儿张了张口，又看了一眼张氏，随后像是终究下定了决计似的，向前迈了两步，声音还是打着颤道：“大太太，婢子……婢子有事要回禀。”

慧儿吃紧道：“婢子真的瞥见……瞥见人出来的。”说着眼睛又眨了两下。

张氏便怒斥了那妈妈两句，责她不该开着库房的门本身又不守着。唯看在她平素一贯勤谨，为人又诚恳，倒也并未加以重责，只革了三个月银米以示惩戒。

慧儿忙点头道：“婢子记得。因那大姐姐生得很都雅，婢子还盯着看了好几眼。婢子瞥见她的左眼与鼻梁间，生了一粒胭脂痣。”

死丫头还在扯谎！傅珺在内心谩骂。

“婢子曾经瞥见过，有个……有人进过大厨房的库……库房。”慧儿怯生生隧道。一面说，一面不安地抬开端来，眼睛不自发地眨了两下。

慧儿吓得身子一抖，颤颤隧道：“回二太太，婢子也是方才……方才瞥见了冯妈妈的脸，觉着眼熟，想起来婢子前儿在大厨房见过这位妈妈的。过后又想起大太太之前说的甚么库房、茯苓粉、栗子面儿的话，婢子才俄然遐想到了这件事情上头。”

傅珺在西次间里也悄悄出了口气。

贾妈妈忙上前一步陪笑道：“回大太太的话，这丫头是才从下头挑上来的，现正跟着老奴学端方，叫做慧儿。”

别的，这府里用着羊肉的，除了张氏，可另有个侯夫人呢。傅庚与侯夫人因巧云一事有了龃龉，在府里也不是甚么奥妙。叫人在茯苓粉里掺上栗子面儿，给侯夫人添不痛快，这类事儿傅庚还真无能得出来！

张氏似是很吃惊，傅珺虽看不见她的神采，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讶异：“你是谁的丫头？在那里当差？”

比起赵有才家的犯的事，冯家的犯的错可要大多了，便是报官都够了。是以张氏虽用了雷霆手腕，世人却也不得不平气。大太太但是连自家陪房都折出来了，旁人另有甚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