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别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随后便有小丫头轻声禀道：“女人，清莲来了。”

“莫要再说了。”卢菀蓦地打断了她的话，握着卢莹的手也紧了一紧。

卢莹自是晓得此中关窍，不过是出于谨慎多问两句罢了。她思忖半晌便问：“那朱婆子的孙儿叫甚么？”

“我晓得。”卢菀再次打断了卢莹的话，随后握紧了卢莹的手，心疼隧道：“我晓得你是如何想的，我也晓得你也是为了我。但是，姐姐并不但愿你如许做。姐姐只要莹儿快欢愉乐、平安然安的，姐姐便也欢乐了。莹儿……你不消为姐姐做这些的。”

在她身边的青玉案上，博山炉卷烟袅袅，越临香的温润香气盈满房间，一如她现在的神采，亦是温润的、有害的，柔婉而又驯良。

清莲忙道：“叫朱大宝。”

卢莹将她高低打量了几眼，蹙眉道：“怎地穿成这般模样？”

“才七成？”卢莹面色微有不虞，将将放平的蛾眉又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则无认识地把玩着一尊极小的龙泉窑瓮肚细纹水中丞，目视清莲，一脸的嫌恶与不耐。

卢莹茫然地望着火线，语气哀凉隧道：“姐姐又来哄我了。如果我命好，又怎会错过那……”

卢菀看着卢莹，很久以后，终是寂然地叹了口气，怠倦地揉着额角，道：“你要如何与那傅……在一起？他已有家室、伉俪恩爱。莹儿啊，你要如何做？你要姐姐如何做？”

“叫她出去。”卢莹展开眼睛道。

清莲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忙陪笑道：“婢子急着来见女人，忘了换衣裳了。婢子这就归去换掉。”

说到这里，卢莹的面上泛出梦幻般的笑意，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昂首望着卢菀的脸，持续吃紧隧道：“姐姐不也但愿他归附东宫么？他那么有才调，那么风采卓绝，现在又为圣上所正视，若能归附了东宫，必成助力。若我能与他……那他便再不肯，因了我的原因，也不得不为东宫所用。姐姐你说是么？是么？”

“罢了，便这么着吧。”卢莹拦住了清莲，随后淡声问道：“可办成了？”

清莲立即笑道：“女人但放宽解。那汪贵是我表姐夫姨母家的远房侄子，与婢子隔着七八层呢。婢子只寻我表姐身边的朱婆子说话。那朱婆子的孙儿便在我们府里，身契也在女人手上，翻不出花腔儿来的，女人且存候心便是。”

卢菀切切地望着卢莹，面上有着模糊的疼惜。

卢莹不由发笑道：“甚么圣明不圣明的，这话你可别再说了，招忌讳。”

卢菀俄然便感觉，这个家，已经不再是她熟谙的阿谁家了。连同家里的人，也早已在她不晓得的时候，变得脸孔全非。

卢菀不记得本身是如何分开晶月楼的。她坐在步辇之上，一起郁郁无言。厚重的玄色锦帘偶尔被风拂起，将帘外的风景送入眼中，红叶在风里打着旋儿，飘落在清波湖上，顺着水波东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