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不由浅浅一笑，王襄已经走了过来，俯在傅珺耳边轻声隧道：“这小厮留下替你，一会儿外祖父会叮咛你在此写字，你大声应下便是。可记得了？”

许娘子对调装这一套似是非常熟谙，替傅珺梳好头发以后，便又向那小桌案上找了找，公然便寻出一盒似粉非粉、似蜜非蜜的东西来，她便从中挑出一些来，在手上拍匀，再均匀地涂抹在傅珺的暴露在外的肌肤上，连手上也抹了好些。

每年自仲春初至四月初，是梅山的盛花期。这整整两个月间，那梅山便似将天上的云霞剪了一段下来，铺在了山间。从曹溪粉到六瓣红，从台阁绿到水朱砂，丛丛簇簇、施朱著碧，人在其间便仿佛行走于画中，实是斑斓不成方物。

此时还是正月，花时未盛，然那梅山之上的早梅却已开了很多，自山脚下望去，却见星星点点的朱粉嫣红，间错着攀向山顶，倒也另是一番景色。

马车在梅山书院大门前停下，傅珺他们皆下了车。那书院山长已派了长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见王襄到来，那长随便快步走了过来见礼道：“小的乌羽，见过王大人。”

山路的两旁皆种了花木，四时皆有，亦有几株梅花。此时髦是寒冬，除了两树梅花绽芳吐蕊，余者皆是一片萧疏，倒让傅珺的视野又能看得远一些。这两片花木占空中积很大，跟两所大花圃似的，想必到了开春，便是一幅草木丰秀的景色了。

他们沿着山路一起上行，行至半途又拐进了右边的一条更细的巷子，再走了约半炷香的时候，面前豁然开畅，倒是一片开阔的平台，平台的正火线是一座高达三层的修建，玄柱青瓦，未著一丝华色，其凝重寂静处却远胜于雕梁画栋的修建。高大的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沉沉的匾额，上书“照水”二字。

傅珺心下了然，点头道：“孙女晓得了。”

待全数清算安妥后，傅珺揽镜自照，的确将近认不出镜中之人了。那镜中现出的是一张男孩的面孔，神采焦黄、剑眉星眸，若非对傅珺非常熟谙之人，只怕不会有人看得出，这姣美小厮便是傅四女人本尊。

傅珺浅笑着起家，一瞥眼间，却被面远景象吓了一跳。

王襄便站起家来。举高了声音道：“四丫头便将这五篇字写完。等返来我是要查的。”

傅珺共同地举高了声音应道：“是，孙女这便来写。”

书问也肃声应了下来。王襄这才带着傅珺与许娘子出了院门。

傅珺便又与许娘子回至书房明间，此时，王襄也已清算伏贴，正负手站在屋中，眉头微蹙着，一脸的苦衷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