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慧四月间走了以后，傅珺便已经模糊有了感受。但是，当她料想中的事情真的准期产生时，她还是感觉有些难过。

傅珺闻言，面上便暴露了几分怔忡，却终是不说话了。

傅珺悄悄靠在许慧身上，轻声问道：“您进了宫。今后是不是便不好再相见了？”

而即便如此，傅珺仍不免感觉黯然。

傅庚撩袍坐了下来，点头道：“我明白。”

“许姑姑可想好了？”傅庚开门见山地问道。

而傅庚此时倒是又回到了里间。许慧还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径望着那压在玉镇纸下的一沓碧云春树笺入迷。

行舟躬身道：“是，主子亲看着人上了马车。”

傅珺想了一想。便又道：“如果下回太后娘娘再设席，没准儿我还能见着您。”

傅庚一面听着行舟说话，一面便淡淡地看动手边的一方澄泥砚，待行舟说完了，他便又淡声问道：“程甲平常都和谁来往？”

一出屋门，行舟便先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设法让傅珺的眼眶又有些微热起来。

如许平平而温馨的对话，或许今后不会再有了吧。

这一番话说着简朴，但是这此中的意义，却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傅庚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忽又问道：“那程甲又是如何回事？”

许慧抚着傅珺的肩头。寂静很久，方低声道：“今后我们还可否见面，我也委实不知。”

傅珺点了点头，道：“我很好。您呢？在宫里可好？”

傅珺怔忡了一会，又抬开端来细细地看了看许娘子。却见她眼含悲色，然神情却很安然。似是对产生的这统统并不觉得意。

许娘子便转眸看着傅珺笑了笑，有些自嘲隧道：“瞧我，跟你说这些做甚么。我今儿来就是想瞧瞧你。你迩来可好么？”

傅珺是红着眼眶从外书房里出来的。

行舟躬身道了声是，见傅庚没有别的叮咛，方才退了下去。

傅庚固然一点声色未露，但以行舟对自家爷的体味，傅庚较着是动了怒了。他家老爷这些年来官儿越做越大，这建议怒来便也越来越不动声色。而越是如此，行舟就越感觉胆怯。

“自是想好了，便依大人说的办。”许慧神采淡然隧道。“不过，方才与女人说话时。我未尽实言。”

许娘子怔了一怔，旋即便现出一个宁静的笑容来，柔声道：“我如何会怨？若非傅大人，我许氏阖族百余口人的性命，难道比那蝼蚁死得还要轻？另有那些旧部将领，若没有傅大人，他们的子孙后代难道永久都要背负通敌卖国的骂名？提及来，我还要多谢傅大人使我许氏沉冤昭雪，更使数百英魂终得安眠。”

傅珺内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怅惘。许娘子，不，应当是许慧。许慧这一去，今后便是天各一方。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