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周妈妈有些踌躇。

世人见状俱是大松了一口气。

侯夫人的眼角敏捷地便眯了起来，神采垂垂变得冰冷。

绿榭倒是微有游移，凝眉道：“太太也别只顾着欢畅，这里头另有爷呢。爷如果闹将起来可如何是好？”

侯夫人自知此事傅庭有错在先，已经尽量弥补。又是削了张氏的掌家之权，又暗里将一间铺子也划到了崔氏名下。她这个婆母做到这一步，崔氏另有甚么不敷的？

此事非论是真是假，剑指者唯有一人——崔氏。

“是。”崔氏回声答道，神情还是一无所动。

翠轩见崔氏公然是在笑着，并不像是气疯了的模样，便壮着胆量问道：“太太果然未曾活力么？”

傅珺神情微凝，捧着汤盏迟迟不语。

世人见崔氏此时说话大异于平常，皆面面相觑。绿榭便上前劝道：“太太想开些，别气坏了身子。”

“这是如何回事？”荣萱堂的西次间儿里，侯夫人的声音冷得如同天井外掠过的北风。

世人齐齐地应了声是，便皆退至阶下。唯有被崔氏点名的三小我，面色凝重地跟着崔氏步入了屋中。

平常她瞧着朝云的肚子，便总感觉她的肚子大得有些非常。莫非说产下死婴便是因为这个启事么？

崔氏悄悄地垂首立于座前，轻声道：“媳妇不知。”

这么白白地递一张字条儿畴昔，到底不像。如何说也还是伉俪呢，总要留个别面。现在崔氏所为，倒像是跟下头的管事们下叮咛似的，这如何行？

翠轩与周妈妈俱是肃了手：“太太说得对。”

绿萍挑帘走了出去，向傅珺见礼后便悄声上前禀道：“白芍才从外头传了动静过来，说是那朝云落下的是个死了的男婴，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在娘胎里就不成了，还说有些胎毒。”

朝云成为通房之时，崔氏就曾与傅庭闹过一场，厥后更是没让朝云进过卧月楼，底子就没给过朝云半点名份。现在朝云产下死婴，世人只要想一想便能判定出个大抵了。

这动静听着就有些不大妙，沈妈妈又道：“孩子虽死了，大人还活着，扯着嗓子一向哭喊‘太太饶命’，老夫人已经赶畴昔了。”

崔氏规端方矩地行了一礼。这才悄悄退了下去。

回房以后，傅珺便向临窗的大案前坐了，涉江奉了水晶盏，盏中盛着暖暖的银耳红枣汤。傅珺方才捧起汤盏，沈妈妈便行动匆促地走了出去，神采非常沉重。

“且由着他闹去。”崔氏神采微冷，语声更寒：“他如果真能闹得侯爷将世子之位予了他，我也算服他。”

崔氏将手里的盏盖向桌上悄悄一掷，盏盖磕在檀木案上，收回了清脆的声响。

她冷冷地看着崔氏。崔氏神情平平，直若无事。侯夫人不由心中一阵愤恨，脑海中又闪现出那血泊当中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