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帘以外,颤巍巍地走出去一个婢女。
“朱砂”是公用在妇人身上的,不管你平素身材如何,只要小半瓶下去,保管你下红不止,直至命殒,药/性/极其凶悍。
只是,现在再来会商前事已是于事无补。
至于另一味“半夜”,药/性/便和缓很多,不过是致人咳嗽罢了。不过这咳嗽只会在半夜时起,至天明前止,恶毒积于肺腑、蕴于脏脾,且非论用多么药物亦化之不去。久而久之,那中毒之人自是一命呜呼。
窗外月华暗淡,将她的影子描出一个恍惚的表面。此时,这恍惚的表面便嵌在重重锦帘之间,仿佛一道虚影。
想到此处,刘竞的神采再度阴沉了下去,眉间郁色越见稠密。
这两味药最短长之处,便在于无色有趣,入水即融,入体即化,用之必死。且事前诊不出,过后亦验不明,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其命。
刘竞俄然笑了一声。
“啧啧,怎的如此不谨慎?”刘竞的声音和顺极了。
“出去。”刘竞的声音入耳不出喜怒。
他闭上眼睛,想像着一股股鲜血喷洒而出,浓艳的殷红积成了一小面湖泊,在他的脚下缓缓凝集。
现在想想,当年的傅王氏便是死于大出血。
他不是担忧卢莹如何,他只担忧八年前的那宗拐卖案。
他的一只脚便被那小婢的尸身压着,一阵阵颤栗的/快/感从脚背直伸展到满身。
“太子妃娘娘被禁足了。”金阿大的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喜意,“传闻太子妃娘娘亲去了承明殿,圣上却底子没见。太子殿下在东宫发了好大的火。”
“便是阿谁药,当年被阿莹看到了,她每样拿走了一些。吾担忧,她会说出此药。”
锦重重的帘幕在夜风里微微拂动,偶尔传来“啪嗒”一声,很快便又被周遭的死寂所覆盖。
“主子。”锦帘之别传来了金阿大的声音。
他行动轻柔地扶着婢女站稳,一只手搭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悄悄抚摩着。
听了这话,刘竞沉下脸来看了一眼金阿大,终是说道:“当年你来时,曾赠我两味药,你可记得?”他的语气可贵地有些严厉。
金阿大转首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青瓷茶盏,眉间涌起一阵浓浓的不满。他深吸了口气。转首时已是一脸的恭谨:“主子,部属恰是从外头探听动静返来的。”
“主子给她药的时候,可曾与她提及过藏剑山庄?”金阿大的语声有些焦心。
摒退世人以后,刘竞好整以暇地自案上拿起一支红烛,围着书房转了一圈儿。将屋子四角的牛油烛俱都扑灭了。
当时他如何就鬼迷了心窍,竟叫卢莹将那两瓶子药哄去了。
真是成事不敷、败露不足的东西!
刘竞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眉间的郁色微微伸展了几分:“这可真是不测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