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俄然住了嘴，蹙眉打量了一眼中间的姜姒，淡声道：“你先退下。”

“姜女人来了。”一个小丫环远远瞥见姜姒，笑着号召了一声，便自上前带路。

“母亲，您如何来了？”许允立即迎了上去，姜姒亦上前蹲身见礼，随后恭立在侧。

姜姒垂首静息、低眉敛袖。一起碎步行至正房明间儿。许允尚在西次间儿换衣裳，只隔了一层槅扇号召她：“你来得倒早，先在外头坐着，夫子过会子才来。”

许允与刘竞的婚事已经根基定下了。许府现下正在悄悄地筹办嫁奁，据曹氏说，翻过年后便会有赐婚的旨意下来。

她又一次办坏了差事。武阳伯府花宴之上，刘竞落下的明显应当是傅四的帕子，谁想却变成了许允的帕子。

姜姒真但愿他能一病不起。

她的后背已经被盗汗浸湿了。那屈辱的一夜，直到现在想起，仍叫她说不出地惊骇。

发觉到了她情感的窜改，姜姒立即柔声问道：“女人如何了？是茶太烫了么？要不要我给您换一盏？”

许允以眼角的余光细细地打量她，见她穿戴件鱼白暗绣卷草纹立领夹襦，下头的裙子却葡萄褐的，手上搭着件老石青的灰鼠大氅，头发挽成最简朴的圆髻，只以两根素银簪子固住，两鬓服贴、一丝稳定，打扮得非常朴实，神采更是沉敛，比那三个花枝招展的媵妾扎眼多了。

过了约小半炷香的时候，许允也换好了衣裳。大略是因了表情好。她来到明间儿后便挥手屏退世人，单留了姜姒说话。

许允笑着摆了摆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又看了看外头的天气，眉头便蹙了起来。

听了这话，许允心中更加欢乐。

不管是院中行过的婢仆，还是挂在廊下的鸟雀。抑或是那廊前阶下的花草树木，在在皆含着喜意。就连带路的小丫头也是满脸含笑，对姜姒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如果圣上一向这么病下去，来年的赐婚旨意何时能下，便也是个未知数了。

那三个媵妾倒现在还没来，却叫她在这里等，倒真是好大的面子。

罢了，罢了，这秘药她只当喂了猪狗。只要刘竞不来找她，她也不会再多问一句。

姜姒垂眸看着裙角，并未开言。

便在此时，忽听外头传来小丫环的声音：“见过夫人。”

想到刘竞阴冷的眼神，另有那一夜被他掳去后的景象，姜姒只感觉满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许允愣了一下，讶然地问：“去鸡鸣寺？这都快到年下了，母亲如何想起来这时候去烧香？是出甚么事了么？”说着她便扶着曹氏坐了下来，又亲手倒了盏茶递了畴昔。

姜姒思疑是刘竞暗里动了手脚。因为她曾亲目睹过那些飞檐走壁的人，在许府里是如何的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