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渊斜睨了他一眼，复又转首向那红斑处轻嗅了嗅。

“外祖父，孙女儿想点根火烛，只没有火折子。”傅珺一面说着。一面便行动轻巧地去了另一边的柜子前，非常熟稔地从柜中拿出一根细烛来。

他咳了一声，粉饰地向后退了几步，直行至门边方停下。

傅珺浅浅一笑道：“若非俊表哥说有这红斑有香味，我也想不到这上头来。”

傅珺有些不美意义地点了点头，又转向王襄道：“外祖父，前些年太后娘娘赏了我一匣子雀金泥，我因瞧着风趣，便略翻了几本书，可巧便得知了茜灵砂的事儿。书上说茜灵砂‘幽幽暗香，略有泥腥气’，又道它‘遇冷即凝，遇热即化，色若茜砂’，故我才想到了它。”

唐俊的眼睛睁得极大，看向傅珺的眼神写满了不成置信。

他开端时还真觉得是傅珺身上的熏香，故一向未提，此时才知那香味是自墙壁而出的。他也是实话实说，并无别意。只是，心下虽如此想，他的那张俊脸却垂垂有些建议热来。

这香气芬芳中似还含了些泥土的腥气，倒叫人一时难以辩白。

公然，唐俊倒真非虚言，那红斑处确切是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习武之人五感远胜于凡人，然这味道就是孟渊闻着都觉极淡，唐俊却说他早就闻到了，看来他是天生嗅觉活络。

傅珺细细向帕子上看了看，唇角便弯了起来，一双清眸也跟着弯成了新月儿。

这可真是一条严峻的线索。

这般想着，孟渊身上气味微缓，看向唐俊的眼神亦不复方才的冰冷。

一介贵女，在凶案现场泰然自如、察看入微，这也就罢了。此时拿着死人用过的东西却没一点忌讳，这得是多大的胆量？

孟渊此时已是冰眸如星，望着傅珺含笑道：“这是《牗窗录》里载着的罢。”

说来也怪，那干硬的红斑此时竟似被烛火熏化了似的，被她抹下了一点来，当傅珺收回帕子时，帕子上便多了一个淡淡的红点儿。

说到此处，她便放下了帕子，又续道：“书上还说，茜灵砂因掺了一种南山国特有的‘灵海’之水，故亦与其他印泥分歧，需得以瓶盛之，用时便滴数滴于印石上，待其晕染开后再印于纸，其色有如茜纱般素净明丽。”

唐俊此时也凑了过来，盯着那几处细看了两眼，俄然耸了耸鼻尖道：“从方才起我就感觉，这房间里模糊有股香味，我先还觉得是……熏香，然此时离这红色斑点越近，香味便越浓，看起来，那香味应是从这红色的斑点上收回来的。”

世人皆满脸惊奇地望着她的行动，傅珺便举烛道：“方才瞄了一眼，发明这柜子里有蜡烛，故借来一用。”她一面说着。一面侧首浅浅一笑，虽有帷幕遮挡着，并不瞥见她面上的笑意，然她带笑的声音却自帷幕中弥散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