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裴氏面色稍霁。
此时的她,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准你去!”她怒喝了一声,看向傅珺的神情就像是要吃人,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固然,她也满能够赌上一赌,就赌傅珺只是嘴狠,并不会真这么做,如何说她也是傅珺的婆母,儿媳莫非还真能把手伸进婆母房里去不成?
裴氏抖着嘴唇看着傅珺,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你……大胆!”
吴氏一时语塞,再一转念,又不由恨得两眼冒火。
“媳妇谨遵母命,就不进宫去了,总归今儿轮着夏嬷嬷进宫回话,我这便叫夏嬷嬷给太后娘娘传个话儿,求她白叟家赏些美人儿进府。现在时候还早着呢,那二十五名美人儿下晌便能到,到当时,素心阁与括香居里刮过的风,只怕都会比别处香上几分。”
得体的话语,全面的礼节,然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却叫裴氏与吴氏同时神采骤变。
“如何?母亲不喜?那就是嫌犒赏太少了?这可不好办呢,再多的美人儿我可求不来了。”傅珺眉尖轻蹙,似是非常忧愁。
她担忧她这头才将两个丫环塞进三房,那头孟铸身边就真多了十五个妖娆多姿的美人儿。
傅珺淡淡地望着她,蓦地一笑,恭声道:“那媳妇便不去。”
她不由探手扶了扶额头,压下那股冲上胸口的烦恶。便在这个刹时,傅珺已是回身拜别,雪紫色的长裙拂过槅扇,便快便没了踪迹。
吴氏的眼神立即一缩。
那一刻裴氏真恨不能摔了杯子。
本就该如此才是。
这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裴氏愣了好长时候,见傅珺始终神采恭谨,倒并没甚么更倔强的表示。她的一颗心终究放了下来。
傅珺方才揭示出来的气势,让吴氏记起了她们职位的差异,而再一思及她的宝贝女儿至今还在深宫当中,近一年来竟是未谋一面,吴氏俄然便打了个暗斗,心中亦生出一个恍惚的动机:想要斗赢这位郡主娘娘,仅凭她的力量,再加上一个裴氏,亦是难以对抗的。
但是,心下虽如此作想,裴氏却终是没有这个勇气。她但是记得清楚,这位勇毅郡主的亲爹,当年有一个浑号叫“傅不吝”,看这郡主娘/娘/的行事气势,裴氏总感觉也有那么点儿浑不吝的架式。
但是,若要叫她此时服软收回成命,她却又抹不下这个脸来。
夏嬷嬷与盛嬷嬷但是宫里的女官,裴氏能够仗着婆母的身份压傅珺一头,却不管如何管不到宫里的女官去。
“本来母亲是真嫌犒赏太少了。”傅珺的眉尖又蹙了起来,旋即像是下定决计似伸出了五根纤细苗条的手指:“只能再多五个美人儿。十五个美人儿,再多的,请恕媳妇无能,求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