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劭屈腿当场而坐,身边摆着笔墨,屏风上贴着一张画纸,时不时探头出去看一眼,然后捏着细毫羊毫轻画几笔。很快,一个正襟端坐、臻首轻垂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
裴劭反应过来,忙去抓她,却只抓到一片织绡衣角,流水普通滑过他的掌心。他往前追了一小步,终究停了下来,摸了摸本身劫后余生的脸,笑了起来,在原地鹄立好久,才翻身上马,低垂马鞭,空旷的巷道里,很快响起一阵擂鼓般的马蹄,紫骝马如一道紫色闪电,破云般冲了出去。
她指着圈屏道:“我是在看这屏风上的画——你看,春夏秋冬四时,每一面都各有气势,且运笔圆润自如,用色高雅娟秀,适意气韵盎然,但拼接在一起,又浑然天成,相映成趣。长公主的咀嚼,可真是高雅。”
他画得非常当真,连鬓上细簪、眉间花子这等最纤细的细枝末节都一丝不苟地勾画出来。
阮明婵去抢他手里的画纸,裴劭先是将手背在身后,又抬起手臂,仗着身高上风逗她。阮明婵自知拿不到,干脆自暴自弃,意义了两下便罢手了。
但她总感觉有人在看本身。
次日,长公主派人来传话,让阮明婵去裴府。
裴劭俄然道:“如果你情愿,我能够带你去长安城的郊野,策马驰骋,比这无聊的冷巷子风趣多了。”
早便听闻,当年陛下起兵之时,长公主一介女流之辈,却以睿智雍容的风采为兄长募集了一多量能人异士,现在她为人母近二十载,也还是好客,经常聘请长安城的权贵夫人们去府上小聚,或赏花或品茶。阮明婵觉得,约莫是因为前次在永安寺的事情,长公主殿下终究要寻她问话了。但那传话之人语气舒缓,态度杰出,阮明婵不觉放下了心。
阮明婵没推测他俄然脱手,腿软了一下,连连后退,最后被他捞在怀里。
她偶然候真的好想堵上他的嘴。
“如何,这就活力了?”
他手握缰绳,行动悠悠,牵着的那匹紫骝马已全无上回那般气势放肆,而是乖顺地跟在他身边。
阮明婵温馨地等着。
少年郎君端倪俊朗,一手牵着马向她走过来,身后是漫天余晖,如同葳蕤庞大的火焰普通燃烧在这条狭小的巷道里。他逆着这片火光,投下的人影一向拉长到她的足下。
他这语气,说得阮明琛像个棒打鸳鸯的恶人,阮明婵一则抱怨兄长管太多,二则又以为裴劭挑衅的本领也是一流,总会有自食恶果的一天,因而干脆不去理他,转过甚,加快脚步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