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说到这里，高父已是连声感喟，调子也暗淡很多：“你看高家，繁衍运营百余年，才有这一方基业，上高低下这么多人，这么多房舍、财帛、地盘……说甚么财帛乃是身外物，可我现在作为高家的掌舵人，就有任务去保全它们。我不能为了一个度魄壶，硬是让家里这几百口人拿血肉之躯去拼吧？何况明天那些人，早已不是浅显的买卖人，跟那些……那，那甚么魔息扯上了干系，我该如何拼？难不成每一次有事，都请月泉宗、请宋少侠你来帮手？要真那样，我为何不干脆将度魄壶送给月泉宗，或者送给你呢？”

“甚么？”宋佚大惊，“这但是高家传家之宝，医仙所遗，怎可等闲送人？”

高父道：“高澄说……你有要事找我筹议？”

宋佚顿了顿，还是将内心话说出来：“高战性子颇烈，有些过火，又起了急功近利的心机，现在……我怕他跟那些人呆久了，会在傍门上越走越远。这话我不便去跟他说，还是由你们这两位嫡亲出面劝止吧。再过不久，月泉宗或许将有大事产生，高战修为不敷，趁早抽身为妙。”

脑中的声音忍不住唤了他一声，仿佛有一丝哽咽。

高父微微一惊，仿若大梦初醒，招手让宋佚畴昔，又盯着玉兰树，长叹道：“当年我不信玉兰所言，待她出门后才发觉不对。虽说我并没见到她口中的景象，也晓得那应当是荒诞的，这些年里，却常常不自发地想起她所言，越想就越怕，越想就越感觉那该是真的……直到王家前次来犯，再到本日，看高低混乱的景象，我才俄然明白老爷子是真没了，高家是完整交到我手上了。因为我当年的粗心，已失掉了一个女儿，今后如果……该如何办？”

“明天的景象，宋少侠比谁都清楚不过，若不是有你在，那帮人闹起来，高家究竟会变成甚么模样？他们若真想杀人夺宝，凭这里的人，挡得住？”

度魄壶正悄悄躺在宋佚手中。

“的确不知。”高澄接过话头：“说来忸捏，也许当年的族人们是晓得的，但这么多年畴昔，我们并未秉承医仙意志传承医道，关于此物的用法也……现在只晓得，需利用者以真气灌注此中。”

“此前，我不是高家的当家人，行事尚可有率性之处，本日经历这番变故，才晓得‘身不由己’四个字如何写的。”

“……是么。”宋佚想了想，朝两人伸谢：“多谢奉告，更感激伯父将神物相赠。”

看出他们有些难堪，宋佚主动后退了几步。

约莫这件究竟在出乎料想，高父和高澄两人都听愣了，等宋佚说完，才面面相觑，张了几次嘴，却都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