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本身不会梳头，又懒得打理长长的头发，干脆坐下来乖乖地任他擦。她的顺服让他愉悦地眯了眯眼：

“她嫌我烦？”恍若好天轰隆，白兔不敢信赖地低呼，如被天下丢弃了般不幸。

回想起刚才他抱住她的感受，现在的她才痴钝地发觉到，当时的他身上仿佛集合了一种虽尽力压抑却仍旧激烈的惶乱与不安，是她的错觉吗？

“没结婚前都是兄妹。”

“真是个刚强的女人，可贵我十八年来风雅这一回，太刚强的女人将来可拴不住丈夫的心。”

“那是甚么？”

“那当然！今儿接的有点多，一共二十篇，明天就得交。”顿了顿，他俄然笑问，“你文才不错，有没有兴趣？”

她如触了电般震惊，浑身一颤，仓猝要挣开他，他却已经本身先罢休，笑眯眯隧道：

“各付各的就好。我不喝酒。”

“你们慢用，我先上楼了。”

冷凝霜眉角抽抽：“你不是羽士吗？”羽士茹素吧？

白兔撤了筷子，桑葚子如愿夹到排骨，豪放地笑道：“放心放心，这顿我来请，我还请你喝桑葚酒。”献宝似的捧起葫芦。

桑葚子本身就是个话唠，又好为人师，见她的态度终究谦逊起来，顿时来了兴趣，口沫横飞，侃侃而谈，把四国从建国到现在全道了个遍，时不时还拽句酸文，说到最后，还借她一本他最爱的《四国纪行》。

冷凝霜从他的论述中弄清了，当今竟然四国并立，华国尚文，燕国好武，晋海本地经济繁华，而他们地点的汉国则农业较发财。

一天两次遇见同一个神棍，这霉运走的估计喝口凉水都得塞牙缝。冷凝霜低头想装不熟谙，哪知对方偏不让她快意，细润如泉的嗓音极其高调地表达出欣喜：

“凝霜，你会写字？”

桑葚子咂咂嘴：“我说，你们不是山里人吧，你熟读经史，她的举手投足更像出身士族，不，士族令媛没她那样的眼神，果断无惧，就像有甚么东西在体内支撑她似的。”

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出来，房门被敲了两下，白兔出去，瞥见她粉嫩的肌肤披发着温热的水汽，挟带一股柔媚的甜香，眸光暗了暗，上前拿过干布巾，走到她身后帮她擦头发。

目不识丁的繁华村里，是不成能长出会写字的女人的。

“饿了吧，下去用饭。”

“不劳你操心。我干吗要降住她，我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她说你俩是兄妹。”

“啊呀呀，本来兄台和女人也住在这儿，相逢便是缘，相逢天必定，我这儿有上好的桑葚酒，拼个桌一起喝一杯？”他嬉皮笑容地站在饭桌前，晃了晃雕镂精彩的酒葫芦。

“下去吃吧，恰好听听热烈。”

冷凝霜点点头，面无神采地起家，若无其事地跟他走下楼。只要她本身晓得，刚才的一刹时，她的耳根子热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