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王叫一声道:“甚么便打老公!”
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迟早说人缘劝那大王,却听得内里叫救人。太公仓猝把着灯烛,引了小喽啰,一齐抢将入来。世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为头的小喽啰叫道:“你世人都来救大王!”众小喽啰一齐拖枪拴棒入来救时,鲁智深见了,撇下大王,床边绰了禅杖,着地打将起来。
刘太公仓猝亲捧杯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师父!你苦了老夫一家儿了!”
那支熟鹅也吃了。
智深道:“你们自去躲了。”
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
庄客去房里取来,智深穿了。
长老道:“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迁,遇江而止。”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内里洞洞地。
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你如何能彀得贰心转意?”
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于路不投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白白天酒坊里买吃。
太公拿了烛台一向去了――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放下一盘牛肉,三四样菜蔬,一双筷,放在鲁智深也面前。
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吃。”
只见众小喽啰齐声贺道:“帽儿光光,彻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彻夜做个娇客。”
智深道:“洒家赶不上宿头,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
太公见天气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
那边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唤小喽啰教把马去系在绿杨树上。
智深道:“洒家在五台山真长老处学得说人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人缘,劝他便转意转意。”
这刘太公怀着胎鬼,农户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晖映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
寺内众僧得鲁智深去了,无一个不欢乐。长老教火工,道人,自来清算打碎了的金刚,亭子。过不得数日,赵员外自将多少钱来五台山再塑起金刚,重修起半山亭子,不在话下。
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整,做了刀鞘,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背上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仗,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路程上路。
随即叫庄客取一支熟鹅,大碗将酒斟来,叫智深尽意吃了三二十碗。
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