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道:“我们便去。”
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话。”
众地痞当晚各自散了。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败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看他演武使拳。
智深大踏步近世人面前来。那张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
本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林冲的娘子;若还晓得时,也没这场事。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掇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众地痞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恰是真罗汉!身材无千万斤力量,如何拔得起!”
智深道:“何不就请来厮见?”
林冲仓猝道:“却再来望师兄,休怪,休怪。”
林冲答道:“恰才与山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棒,看得入眼,着女使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只其间相称,不想得遇师兄。”
智深道:“智深初到这里,正没了解,得这几个大哥每日相伴;现在又得教头不弃,结为弟兄,非常好了。”便叫道人再添酒来相待。
林冲领了娘子并锦儿取路回家,心中只是郁郁不乐。
林冲肝火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众闲汉劝了林冲,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两个走的两个下去!”
林冲见了,叫道:“师兄,那边去?”
口里说,便向前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智深不等他上身,右脚夙起,腾的把李四先下粪窖里去。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夙起,两个地痞都踢在粪窖里挣扎。背面那二三十个败落户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
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世人,道:“你那伙鸟人休要瞒洒家!你等都是甚么鸟人,到这里戏弄洒家?”
高衙内道:“你如何免得?”
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里洗了来,和你世人说话。”
衙内道:“你猜我心中甚事不乐?”
众地痞道:“这位西席喝采,必定是好。”
这两个为头接将来。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瞥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
林冲赶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只一扳过来,喝道:“调戏夫君老婆当得何罪!”恰待下拳打时,认得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高衙内。
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希冀和尚来扶他,便要脱手。
众地痞都不敢转动。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开端来。
智深听得,收住了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獭背银带;穿一对磕爪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生的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是非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端的不凡,使得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