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禀道:“恩相将令,安敢有违。”
李成听得,便下将台来,直到厅前禀复道:“相公,这杨志既是殿司制使,必定好技艺,须周谨不是敌手。恰好与索正牌比试技艺,便见好坏。”
梁中书大喜,叫换周谨上厅,看了迹,道:“前官参你做个军中副牌,量你这般技艺,如何南征北讨?怎生做得正请受的副牌?教杨志替此人职役。”
梁中书听了,心中想道:“我希冀一力要汲引杨志,众将不伏;一发等他赢了索超,他们也死而无怨,却无话说。”梁中书随即唤杨志上厅,问道:“你与索超比试技艺,如何?”
两个领了言语,向这演武厅后去了枪尖,都用毡片包了,缚成骨朵;身上各换了皂衫,各用枪去石灰桶里蘸了石灰,再各上马,出到阵前。
梁中书起家,走出阶前来。从人移转银交椅,直到月台栏干边放下。梁中书坐定,摆布服侍两行,打伞的撑开那把银葫芦顶茶褐罗三檐凉伞来盖定在梁中书背后。
周谨的马早到教场南绝顶,那马便转望演武厅来。杨志的马见周谨马跑转来,那马也便回身。杨志早去壶中掣出一枝箭来,搭在弓弦上,内心想道:“射中他后心窝,必至伤了别性命;我和他又没冤雠,洒家只射他不致命处便了。”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说时迟,当时快;一箭正中周谨左肩,周谨措手不及,翻身落马。那匹空马直跑过演武厅背后去了。众军卒自去救那周谨去了。
将台上传下将令,早把红旗招动,两边金鼓齐鸣,发一通擂,去那教场中两阵内各放了个炮。炮响处,索超跑马入阵内,藏在门旗下;杨志也从阵前跑马入军中,直到门旗背后,将台上又把黄旗招动,又发了一通擂。两军齐呐一声喊,教场中谁敢作声,静荡荡的。再一声锣响,扯起净平白旗,两下众官没一个敢走动胡言说话,悄悄地立着。将台上又青旗招动。
当时周谨,杨志两个勒马在门旗下,正欲交兵比武。只见兵马都监贵显喝道:“且住!”自上厅来禀复梁中书道:“复恩相:论这两个比试技艺,固然未见本领凹凸,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贼剿寇,本日军中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败致命。此乃于军倒霉。可将两根枪去了枪头,各用毡片包裹,地下蘸了石灰,再各上马,都与皂衫穿戴,但用枪杆厮搠;如白点多都当输。”
梁中书道:“既然如此,你去厅后换了装束,好生披挂。”教甲仗库随行官吏取利用军火授予,就叫:“牵我的战马借与杨志骑。――谨慎在乎,休觑得等闲。”
梁中书道:“言之极当。”再传下将令来,叫杨志与周谨比箭。两个得了将令,都插了枪,各关了弓箭。杨志就弓袋内取出那张弓来,扣得端方,擎了弓,跳上马,跑到厅前,立在顿时,欠身禀复道:“恩相,弓箭发处,事不容情;恐有伤损,乞请钧旨。”梁中书道:“武夫比试,何虑伤残?但有本领,射死勿论。”杨志得令,回到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