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志吃得酒少,便醒得快;爬将起来,兀自捉脚不住;看那十四小我时,吵嘴流涎,都动不得。杨志愤闷道:“不争你把了生辰纲去,教俺如何归去见梁中书,这纸领状须缴不得。”――就扯破。――“现在闪得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待走那边去?不如就这冈子上寻个死处!”撩衣破步,望着黄泥冈下便跳。
老都鄙见众军所说,自内心也要吃得些,竟来对杨志说:“那贩枣子客人已买了他一桶吃,只要这一桶,胡乱教他们买吃些避暑气。冈子上端的没处讨水吃。”杨志深思道:“俺在远远处望这厮们都买他的酒吃了;那桶里劈面也见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们半日,胡乱容他买碗吃罢。”杨志道:“既然老都管说了,教这厮们买吃了,便起家。”众军健听这话,凑了五贯足钱,来买酒吃。那卖酒的男人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头!”众军陪着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那汉道:“不卖了!休缠!”这贩枣子的客人劝道:“你这个鸟男人!他也说得差了,你也忒当真,扳连我们也吃你说了几声。须不关他世人之事,胡乱卖与他世人吃些。”那汉道:“没事讨别人狐疑做甚么?”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男人推开一边,只顾将这桶酒提与众军去吃。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陪个谨慎,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与你们过酒。”众军谢道:“甚么事理!”客人道:“休要相谢。都普通客人。何争在这百十个枣子上?”众军谢了。先兜两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杨提辖吃一瓢。杨志那边肯吃。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众军汉一发上。那桶酒顿时吃尽了。
七小我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番换着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吃尽了。七个客人道:“正未曾问你多少代价?”那汉道:“我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一个客人把钱还他,一个客人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去,那汉赶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