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那曾去切肉;只虚转一遭,便出来鼓掌叫道:“倒也!倒也!”那两个公人只见天旋地转,噤了口,望后扑地便倒。武松也双眼紧闭,扑地仰倒在凳边。只听得笑道:“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来!”只听得飞奔出两个蠢汉来。听他先把两个公人先扛了出来,这妇人便来桌上提那包裹并公人的缠袋。想是捏一捏,约莫内里已是金银,只听得他大笑道:“本日得这三个行货倒有好两日馒头卖,又得这多少东西!”听得把包裹缠袋提入出来了,随听他出来看这两个男人扛抬武松,那边扛得动,直挺挺在地下,却似有千百斤重的。只听得妇人喝道:“你这鸟男女只会用饭吃酒,全没些用,直要老娘亲身脱手!这个鸟大汉却也会戏弄老娘!这等肥胖,好做黄牛肉卖。那两个瘦蛮子只好做水牛肉卖。扛出来先开剥这厮用!”听他一头说,一头想是脱那绿纱衫儿,解了红绢裙子,赤膊着,便来把武松悄悄提将起来。
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只见他杀猪也似叫将起来。那两个男人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声,惊得呆了。
那妇人道:“客长,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武松道:“我见这馒头馅内有几根毛——像人小便处的毛普通,以此疑忌。”武松又问道:“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那妇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武松道:“恁地时,你单独一个须萧瑟?”那妇人笑着深思道:“这贼配军却不是作死!倒来戏弄老娘,恰是‘灯蛾扑火,惹焰烧身,’不是我来寻你。我且先对于那厮!”这妇人便道:“客长,休要讽刺;再吃几碗了,去前面树下乘凉。要歇,便在我家安息无妨。”
武松便道:“娘子,我向来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来与我过口。”张得那妇人回身入去,却把这酒泼在僻暗处,只虚把舌头来咂,道:“好酒!还是这个酒冲得人动!”
母夜叉孙二娘道:“本是不肯动手;一者见伯伯包裹沈重,二乃怪伯伯说刮风话,是以一时起意。”武松道:“我是斩头沥血的人,何肯戏弄夫君。我见嫂嫂瞧得我包裹紧,先疑忌了,是以,特地说些风话,漏你动手。那碗酒,我已泼了,假做中毒。你公然来提我。一时拿住,甚是冲撞了,嫂嫂休怪。”
武松看了道:“这个恰是好生酒,只宜热吃最好。”那妇人道:“还是这位客长免得。我烫来你尝看。”妇人自笑道:“这个贼配军恰是该死!倒要热吃!这药倒是发作得快!那厮便是我手里行货!”烫得热了,把将过来筛作三碗,笑道:“客长,试尝这酒。”两个公人那边忍得饥渴,只顾拿起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