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道口旅店彻夜当值的小头子在前面水亭接着三人,那里敢怠慢!
见三人说得不亦乐乎,阮小七忽笑道:“我素闻江湖上落草都兴个甚么投名状,不若小弟今晚也凑个热烈?就与杜迁哥哥同去,也算纳个投名状!”
说到这里,杜迁喝了口酒,接道:“只是想方设法将他家中地步都强买了来,虽说是买,实未付几个钱!他那老父脆弱,不敢相争。等地步尽入县尉手中,那苦主才被放出,听闻家中剧变,只去县衙伐鼓喊冤,却被那官官相护的县令拿出白纸黑字的左券,反赖我那弟兄诬告,一阵乱棍赶出。那弟兄怄不过,连夜投到朱贵兄弟旅店!厥后闻之哥哥替李四报仇,被我撞到,多次找我哭诉,我记在内心,便想趁着彻夜去拿了那厮,也好替他报了这仇!”
在全山小头目前来觐见结束后,宋万挥手招过周直,对他私语了几句,周直点点头,随即出了聚义厅。斯须,伙夫们搬着桌椅进得厅来。新上山的头领们一瞧,只见多有妇女的身影稠浊此中,大为诧异,都忙向身边几个老头领扣问详情。只听宋万哈哈一笑,大声说出此事启事,世人不由感慨,直道寨主仁义,民气所向。
三人见说这才大喜,都起家相谢,王伦又请大师坐下,重新喝酒。闹了一个时候,大师才去歇了,只为早晨出征养精蓄锐。
这三人里,头一个是一山之主,自不消说。另一个是顶头下属,汲引本身的恩主,也不消说。另有一个乃恩主的远亲弟弟,一样是今后的顶头下属,更不消说。当下打起十二分精力,殷勤请三位头领在水亭上坐了。待上了一桌丰厚的宴席,便立在一旁,随时听候号召。
林冲在一旁听到,开言道:“小弟方才上山,无尺寸之功,多蒙寨主错爱,众兄弟汲引,彻夜愿替寨主走一遭!”
杜迁答道:“前些日子这贼厮鸟已然致仕,便就住在那苦主昔日庄中!”
排坐次、定职守,对于盗窟来讲是多么首要之事,过后天然免不了大摆筵席道贺一番。
当时,一边是做兵的师父,一边是做贼的兄长,兵贼不两立,倒也叫他好生难堪了一番。最后师恩德气敌不过血缘之亲,还是狠心麻翻了师父,救了李逵,却又在最后李逵要杀师父时,又拦下李逵,压服心不甘情不肯的师父上了梁山,倒也算是在最后关头顾及了师恩。
席上聊到前次出兵西溪村一事,只听杜迁对王伦道:“趁着本日大喜,雪也停了,孩儿们也都吃得醉饱,我看不现在晚就下山一趟,替咱山上一个弟兄报了家仇!”
杜迁点点头,道:“不错,便只差迁他家祖坟了!”
朱富忙放下酒碗,恭敬道:“回哥哥话,我那师父只因其祖母系番邦人氏,故而其双眼碧绿,江湖上都称呼他作青睐虎李云。他家祖上世代在秦凤路为军,到了他的父亲这一代,才归了京东客籍,我师父见今做着县衙都头,在乡中倒也威风。是以小弟得了兄长手札,此次投山时也明邀过他,只是……”说到这里,朱富吞吞吐吐,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