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炎,她的师父,是第一个敢跟她对视超越一盏茶时候的人。
她问他――“师父呢?是你把师父赶走了吗?”
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皱眉瞪她――“张嘴!”
她乖乖的张嘴,吃下一口粥,下一秒却俄然扑上去抱住他,咯咯的笑起来。
五年,她再次见到本身的父亲,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第一次,她私行来到水离城居住的听澜苑,不顾玉衡的禁止,踩着方才学会的踏月步直接闯上了山,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直将水离城从书房里吵了出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降落――“好。”
他举着碗僵了半晌,终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张嘴却骂她傻。
阿谁有些陌生的男人说的第二句话是――“谁让你摘上面巾的?”
冷若寒冰的声音让水镜月的行动顿了顿,立马就被廉贞制住了。
她连续三天没吃没喝没睡,现在放下心来,立马晕了畴昔,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她阿谁“老鼠洞”洞口的茅草屋,玉衡守在她身边,奉告她说她忧思太重,意志力降落,伤了五脏,要好好保养。
他扔下一句“把她带走”,快步分开了,似是再不肯看她一眼。
她有些茫然,站在河边想――“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跟?”
她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很不测他另有个家。
她愣了愣,伸手摸了摸本身的脸――她的面巾被林听海拿走了,这一个月她都没戴面巾,一时给忘了。
林听海是她的娘舅,东海闲云岛的岛主。闲云岛是一坐位于尘凡以外的世外桃源,住着一群闲云野鹤,多是些很早之前就退出江湖的隐世高人,而乌炎,就是此中一个。
但是,也不知为甚么,水镜月被他打,被他骂,却一点都不怕他,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亲热感。大抵是因为他每次打她骂她的时候,都会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她从那边面没有看到嫌弃,更没有看到惊骇。整座水镜宫,就连北斗七星中最疼她的瑶光,看着她的眼睛都会带着哀伤和悲悯,仿佛无时不刻都提示着她的罪孽。
他说他离家这么多年,也该归去了。
都雅的神明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淡淡道:“用了三天赋找到这里,比当年的阿澜差得远了。”
最后那几年,乌炎对她很冷酷。每天教完工夫就赶她走,第二天去得迟了要挨骂,口诀念一遍,刀法打一遍就算是教过了,试炼的时候没练好会挨揍,疼得哭鼻子会被直接扔进暗河里,咬牙忍着又会被骂没个孩子样。
她吃了一惊,问他要去那里,甚么时候返来。
她开口第一句话倒是问她――“师父呢?”
自那今后,每日练功的时候,乌炎仍旧会骂她,揍她的时候也毫不包涵。但是,水镜月却似是认定了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似的,每次还能见缝插针的蹭着他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