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皱皱眉,就着阿言端过的碗,将药尽数喝下。
少女长长的睫毛一闪,悠悠道:“那我叫甚么名字?”
阿言望望院中的阳光,扬扬手中油纸伞,道:“虽不下雨,拿来遮着日头,免得晒坏了夫人。”
阿言忙点头答道:“回夫人,恰是四月风景,本日乃是四月初三。”
二人正看得欢畅,冷不防身后有人道:“我当是谁,本来是端宁郡主啊!”
阿言替少女揩静嘴角,从怀中取出一枚蜜饯,悄悄放到少女唇边。
阿言一脸惊奇:“夫人!您这不梳头可千万使不得啊!”
熬药的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我家夫人还在养病,说话轻些!”说罢,又回身看火。
秦水墨点头,望着水池中一汪碧水。此时荷叶还未出水,几支残荷立于水面。亭下几尾锦鲤正在戏水。
猗兰轩外,恰是一片水池,塘边有个凉亭。
阿言又取来一件月红色厚披风,披在秦水墨肩头,顺手取了手炉、软垫和油纸伞,方才要出门。
熬药女子打断芍药的话:“休得胡言!夫人只是不记得畴前了罢了!”
“你叫阿言?”床上的少女面色惨白,口唇干裂,一双眼睛毫无神采,更加衬的垂眉红额,面庞蕉萃,只一双长长的睫毛,为整张脸添了几分灵动。
四月的宁王府,春光明丽,桃红柳绿。
阿言眼中含着泪花喜道:“夫人,看来您这病,真是要好了。”
铜镜之前,秦水墨望着镜中人影。脸型肥胖,面色乌黑,弯弯吊梢眉,眉间一片红胎记。“这真的是我吗?”秦水墨口中喃喃,伸手抚上铜镜,仿佛要将镜中这陌生的面孔细心形貌一遍。
秦水墨轻问:“已是暮春了吗?”
阿言仓猝将少女身后的被子叠了叠,扶着少女摆了个比较舒畅的姿式,又将桌上的白瓷碗端到跟前。
阿言想想夫人身材衰弱,画这很多妆也确是吃不消,便住了手,拿出一把雕阔叶牡丹花的银梳篦要为秦水墨梳头。
王府西侧的猗兰轩内,却非常温馨。一株梨树枝杈漫漫,将一树乌黑的梨花罩在院子上。
少女点点头,说这几个字已是力不从心。
那叫芍药的少女笑道:“王妃打发我去取江南织造官船新进的胭脂膏子,刚好路过你这猗兰轩,便来瞧瞧你。”
二人相视一笑,便出得院来。
阿言便扶秦水墨进了亭子,将织锦软垫铺在美人靠上,扶秦水墨坐了,又将手炉放在秦水墨手中。
秦水墨道:“扶我起来,我要出去逛逛。”
阿言取来胭脂水粉,一边欢畅地忙着,一边说道:“夫人您大病初愈,再养上一段时候定然会容姿抖擞的。夫人本日这神采,铅粉倒是不需求了,胭脂该当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