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树……已经甚么都不是了。

这稠酒固然吃起来如同那甜酒汁般苦涩，可毕竟是调了米酒出来的，林茂又是多年来已未沾酒，竟然就如许醺醺然喝成了只醉猫。

细雪纷飞，枯树各处。

早些年常小青越长便越与那常青类似，到惹得林茂时不时就有些入迷，现在这孩子满头白发，反倒是与常青不大像了。

想到这里，即使林茂之前对常小青有再多不满，这一刻也是尽数放下了。他能够有碰到这里死而复活，返老还童之奇遇，于他而言或许是休咎难说，对常小青来讲，倒真是这人间最大的幸事。而多少憾事本会遗憾毕生，现在倒是有了弥补的机遇。

“是你故意了……等下，你该不会是去挖土了吧？”

“这是……”

常小青佯装未曾见到林茂面色丢脸，强撑出一派安静模样说道。

只见那枯树丛最开端仿佛只是被轻风轻抚了一瞬, 枯枝败叶上积下的雪花簌簌而下, 紧接着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那大腿粗细的枯树齐齐从腰间收回“咔嚓”一声脆响，随后便一棵接着一棵倒伏在地, 激得地上积雪腾但是起, 在空中化为一团团白雾。

常小青跟之前一样在门口脱了衣，然后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水袋。

“师父。”

林茂偏过甚，瞥见常小青抖落一身雪花渐渐地从门外走了出去。

林茂忍不住低声经验道，可话音刚落，他一抬眼又看到常小青的面庞，连续串的话语便全然堵在了胸口。

夏季里日头短，那白天像是只在窗外一掠便畴昔了。近处的桃林被砍了一小圈，倒下的枯树很快就被雪给袒护了，远处还是飘着雪，灰蒙蒙，暗沉沉，将那六合都冻在了一起。

“嗯。"

他又看了常小青一眼，这回反倒是常小青先避开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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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

常小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林茂按在床上，心道林茂之前酒品是在是没有如许差，顿时悔怨不已——却不晓得悔怨本身究竟是该给林茂喝酒还是不改。

他偏过甚全然不敢去看林茂，哑着声音连声道：“师父，你醉了。”随后又拖他去床上。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林茂一愣，紧接着便听到常小青安稳无波地开口道：

但林茂却已经是明白了常小青的未尽之言……常小青当月朔门心机还盼着他病好，谁又晓得以后他的身材每况愈下，再没能喝到他备下的酒呢。

他这一下用力不当，那力量顺着剑柄反噬返来，将他的虎口震出一道暗红色的血线来。

他又听着林茂提及常青因那性子睚眦必报狠戾逼人最后导致身故之事，想起那人现在已是黄土一抔，心中竟模糊有了些安稳之意。不管如何说，常青已死，现在留在林茂身边的人只晓得有他常小青——此念平生，自昨日以来一向压在常小青心头的重石竟然也是稍稍松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