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搁动手中针线，揉了揉脖子，昂首看着劈面在窗下练字的阿雾，直背悬腕煞有介事，她保持这姿式只怕有半个时候了。温和的光芒透过窗户映照在阿雾小小的脸颊上，让那稚女特有的绒毛显得根根可见，别是敬爱，在阿雾的神采，又别增了一股惊心动魄的斑斓来。

阿雾蘸墨提笔，写的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一句，仅仅几个字就让荣三爷睁大了眼睛，倒不是说阿雾的字写得有多好，只是比起她之前的程度，真可谓是云泥之差了。

这日阿雾按例又在崔氏的东次间练字，因这屋光芒比她跨院里好，她总爱占了一角去。崔氏则垂怜地在一旁一边做针线一边陪着她。

正说着，却听得丫头来回说，三爷到家了。

刘长春的四时糕点在都城也是数得上的，但也不是甚么奇怪物，荣三爷巴巴地本身拿着不让小厮拿，此中的情意又格外让人正视。

荣三爷远远瞥见阿雾，就展开了笑容，脚下步子也加快了，“阿勿可大好了？”荣三爷摸了摸阿雾梳着花苞的头，“脸上有点儿赤色了。”

荣三爷将手里的油纸包递到阿雾的手里，“刘长春的梨花糕，我们阿勿最爱吃的。”

那两幅字钤的印都是“南山”，阿雾不晓得是谁，但观其字，洒逸不失雄浑，妍丽而无俗媚，极百家之长，实在不俗。

两母女将荣三爷迎进了屋，崔氏又是筹措茶水，又是筹措给荣三爷擦脸的帕子，整颗心都挂在自家夫婿身上。

进益如何能不大。其字的气韵早在她还是阿雾的时候就满在心中了。做阿雾的时候因为身材所限，她每日练不得几笔字，且筋骨不能透纸，但阿雾生性好强，曾遍览府中藏的书画，还容天子娘舅特许，一览皇室收藏，这等机遇岂是别人所能有者，是以阿雾的字早她心中不知早演练过多少回了，只是现在在阿雾身上才气练在纸上，气韵已具，假以光阴字之筋骨也定然能成。

阿雾从荣三爷手里接过糕点，甜甜地笑了笑，“感谢爹爹。”

因阿雾占了荣勿忧的身子，心下也多有惭愧，又晓得了荣勿忧与崔氏的故事，心下也感觉崔氏这个做母亲的不轻易，以是早拿了主张要好好替荣勿忧敬敬孝道。

荣三爷但是说到点子上了，阿雾现在对力道的把握还不敷，下笔常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她见荣三爷凭几个字就看出她的缺点，从心底生出一丝佩服来。

阿雾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荣珢抢答道：“mm现在可了不得了，开端批评书法大师了。”

阿雾走进东梢荣三爷在内院的书房时，只见靠窗的鸡翅木翘头案上整齐摆着笔墨纸砚，青花瓷笔架、笔洗、纸镇，并竹制雕状元落第图案的臂搁，墙上挂着一副“群峰霁雪图”并两幅字，显得淡泊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