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周边诸国，多有求于楚，先王好美色，诸国投其所好，后宫中各国美人都有。两年前，楚王继位，各国又立即奉上了新的美人，楚王全不推拒，十足归入后宫当中。这位郑姬，就是郑国送来的，能歌善舞，与来自越国的越姬一起，最是受宠。客岁底，令尹成嘉久病，终究归天，不久，楚王受谏，忽而一夜之间罢了高阳宫的统统宴乐，将后宫诸姬萧瑟在旁。

可还未等她再说下去，楚王的声音平和，“你这些日子辛苦，莫再劳累，安息去吧。”

小臣符常日有几用心眼，谨慎翼翼，在那番窜改当中，不但未受连累，反而升任楚王近侍。这些日子，他奉养楚王摆布，看他接办政务，勤恳国事，常常忙至至深夜，不复畴前沉湎声色之态。

小臣符转头望了望，心中唏嘘。

藏室中，阡陌正向伍举探听着八卦。这个期间，阡陌仍然没有晓得太多，便向伍举探听楚国和各国的事。比如，楚王要兵戈，跟谁兵戈，为甚么兵戈；中原的周朝现在是哪一名王，那些闻名的大国又是谁在当政等等。她这些专门的知识未几，但愿能从伍举嘴里听到一两个熟谙的名字。可惜，并没有哪个感觉耳熟。她听伍举提到齐国的时候，问，“齐国可有桓公？”

楚王不置可否，半晌，对伍举道，“出征之事，再与寡人到殿上参议一二，如何？”

“会否相害，在利不在亲缘。”楚王冷声道，“与楚为敌的诸国当中，亦不乏姻亲。”说罢，他看蔡姬欲作怒，语气软下，“母亲，婚姻之事乃在天定，寡人已交由卜尹贞问，须从长计议才是。”

“归天已三十年了。”

夜色已深，蔡姬与楚王用过宵夜，看他有怠倦之色，也不再留，让他回宫安息。

“蔡国，其地不如宋、郑，其兵不如晋、秦。”楚王缓缓道，“寡人娶于蔡，于楚国何利？”

“还未安息？”他问。

车马辚辚驰过宫道，出了内宫，到了宫署，大门已经落钥，守门的阍人见是楚王，赶紧将门开启。

蔡姬让使者奉告楚王，蔡国来使的时候，楚王已经晓得了少不得此事。

楚王笑了笑：“母亲非常心焦么？寡人彻夜便召郑姬、越姬侍寝便是。”

少顷，她叹口气，“母亲也是为你好。你继位之初，各国各地进献美人，后宫充盈。母亲觉得不久便可儿孙合座，可现在已两年不足，你膝下仍无子嗣，母亲如何不急？”

“大王，回宫么？”他问。

楚王看着他们，笑了笑，走出去对伍举道，“不必多礼，寡人想着出征之事，睡不着，想来与你商谈。”说罢，看看向地上的阡陌。

伍举看她踌躇，正想再问，这时，忽而看到门外立着一人，不由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