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常,徐胜必然不敢与父亲争论,可现在事关胞弟出息,他不得不说。
“甚么夏津之虎,我那败家子,常日里就胆小妄为,舞刀弄枪,成不了大事。”徐太公听得内心非常受用,嘴上竟还谦善起来。先前的不耐之色,也一扫而光。
那徐彰徐太公,因是五品致仕,仅拱手见礼,口称:“见过知府……”
徐太公倒是个急性子,喜怒皆形于色,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垂垂闪现。
徐太公还不见反应,徐胜却听得喜上眉梢,无法一方是上官,一方是老子,哪有他插嘴的份?
张知府听罢,半晌无言,正想拿话再试,却不料徐太公已经起家告别。得,我这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算我自讨败兴,别人的儿子,我跟着瞎操甚么心?
“夏津之虎?哦,那是太公季子。”男人有些不耐。
城外虎帐,中军大帐,偌大的营帐,独一主位坐着一名官人,年约六旬,须发斑白,但英姿伟略,傲视生威。固然领军,却着文官常服,此时正立在大帐正中,如有所思。听闻内里传来脚步声,遂回身向外。
徐太公疆场老将,听到这话,也不由微微吃惊。本朝天子即位后,升大郡为府,调派朝臣任行政长官,兼管军事,称“以某官知某府事”,位高权重。那济南知府张叔夜,乃天子宠任之臣,为何点名要见我家老九?另有,他济南府如何会派兵援助夏津?
“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也只能留在身边,等我百年后,守着家中薄产过日子。”徐太公较着没有听出张知府话中之意,随口答道。
徐太公,徐胜两父子入得帐中,徐胜军职在身,自是大礼相见。张叔夜含笑回礼,这才伸手虚托,笑道:“不必多礼。”
三人坐定,张叔夜说了些场面话,不过是回想当年在西北的“战役交谊”,又奖饰徐太公“虎父无犬子”如此。
副都头敏捷将按刀的手放下,缓缓拱起,万分钦慕道:“哎呀呀!老太公!真是虎父无犬子!小的这跟您道贺了!”面对禁军老前辈,老长官,他半分脾气也没了。何况,人家那两个儿子,嗨,甭说了,一个字,牛!
前脚一出,徐胜就抱怨道:“爹,张知府较着是想问问您对于九弟的出息有何筹算,言下之意,便是……”
干咳两声,徐太公笑道:“知府相公抬爱,下官致仕多年,现在行姑息木,等死罢了。”
徐胜有些冲动:“若非九弟及时声援,夏津恐已不保。爹,九弟此次可算是立下大功了!知济南府张公点名要见他!”
“是。”徐太公当真惜墨如金,就连身边的徐胜也绷紧了皮,恐怕父亲犯了性子。
张知府非论真假,老是一番热忱,听到这话,只得干笑:“老哥哥说那里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现在,公子担当父志,投身行伍,早迟早晚,必成大器啊。来来来,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