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浅笑道：“药物饮食，不过是但尽人事罢了，任凭他再好的药物，也挡不住寿限到来。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还是冰片苏合香的味道，在略嫌宽广的车中伸展。

舒娥忙强颜笑道：“太后说那里话来？这……这话或许是说，本年会有甚么不平常的事情罢了。又怎会是，怎会是……”

琉璃低声说道：“车马都已经筹办好，在西北角上的侧门等着，本日就是谷旦，请永安夫人起家吧。”

琉璃看着舒娥的眼神中似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到了最后，却仓促扭头回身，低声说道：“我在竹息园内里等着夫人。”

太后的一番话说得极尽朴拙，固然自称哀家，却无半分一国之太后的严肃。如许亲热的语气，如许发自心底的诚心，如许体贴至深的探听，仿佛就是慈母普通。

来的人，恰是太后身边的丫环琉璃。

丁香奇道：“如何这么急？”

“那……是甚么意义？”舒娥在想到那句藕花残，苦心莲，仿佛甚是不吉利，踌躇着问道。

舒娥笑道：“带那很多人，便不是清修了。奴婢只带丁香一人就行，孙娘子还要留下，看管平常琐事。”

清算行装，清算衣物嫁妆。

太后伸手止住舒娥，强笑道：“我不过是为旧事悲伤，你又何必多礼？”太后并不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道：“那相士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我回身走开，那相士这一次并没有再追逐，只是等我走了几步，俄然大声唱道，十八子，天机玄，平生运，相干联；丁酉月，辛未年，藕花残，苦芯莲。”

舒娥想了一想，躬身谢道：“奴婢还想带着菊豆。”

有关于天命的话，舒娥不能跟世人详说，只说是去青云观为太后祈福，最多一个月的时候。

太后看着舒娥，目光甚是温和，仿佛心中正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悄悄在舒娥脸上抚摩。半晌，太后说道：“幽篁的人手，一应你调遣。或是我身边的宫女，你想带谁都行。”

车壁上鸡翅木雕花的看窗，看窗上镶金彩绣的撒花窗帘。

太后呵呵笑道：“便是能到到，也是大海捞针的难事。且不说要费去多少时候，单说这茫茫人海中找人的事情，也是浪费人力物力。不过据我猜想，羽士固然找不到，道观老是有的。传闻城东郊有个青云观，前去祈福最是灵验。只是让我现在前去，倒是故意有力……”

舒娥本就为了这句话心生不祥之感，听了太后的话，仿佛更证明了本身的设法普通，心中忽感酸痛，眼眶发热，竟是要掉下泪来。

舒娥的眼泪再也忍耐不住，簌簌落下。

舒娥对十八子甚么的话并没有了解，但是听到丁酉月，辛未年，倒是心中一凛，辛未年丁酉月，原是深深落在心上的日子，是三少爷和尚家二女人尚琬云结婚的日子，也就是下个月，八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