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然是个见死不救的人，现在再死，也不过量陪上一条不义之命，让阴世更添一个枉死冤鬼罢了。”舒娥的声音冷冷地在七弦耳边响起。

舒娥浅笑，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如果当时你去救卫平，恐怕连你也会送命。两年之前，你也不过十三四岁，你的这份自遣自责，便是极大的知己和义气。卫平有灵，也定会谅解。只是你心中的惊骇，还要你本身去化解。”

舒娥晓得他如许的哭啼，不管被谁瞥见，都会招致灾害。何况现在从七弦口中说出的，恰是一件被坦白着的命案。舒娥的手心也是一阵又一阵的潮湿，阴司、天国、报应、循环，抄过的佛经中繁复提起的东西，垂垂褪去了虚无缥缈的身影，正一点一点清楚地闪现在舒娥的脑海里。5

七弦却忙摇手说道：“不，不，夫人。你是令媛之体，怎能蹚这浑水。”

舒娥浅笑道：“你若信得过，奉告我如何？只是……我也没有任何掌控，不过但尽人事罢了。”

七弦的脚步因为方才狠恶的惊骇而变得有些近似脱力的盘跚，但是却没有涓滴踌躇之意。舒娥跟着走进了澜川的小院子，小小巧巧的一所院落，虽不及皇宫中的居处宽广，倒是花树遍植，非常的平静高雅。

“我所说的话，你都听出来了吗？”舒娥反问道。

七弦惊道：“是楚……”但是看着舒娥紧紧逼视的目光，便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舒娥仓猝站起家来请七弦起家。七弦只是昂首望着舒娥，声音不高却极是笃定：“七弦性命不在，也要庇护夫人安然全面。”

院中的亭子用一道长长的回廊和房舍连在一起。回廊的摆布，都是富强的花树。

舒娥打量这这个亭子，亭子的石桌上面放着一张琴。舒娥料知这是澜川平常操琴的处所，便在阔别亭子的回廊一端坐下，看着七弦洗净了涕泪。七弦的眼眶犹自发红，神采也尚未从惨白中答复过来，但是眼色洁白，嘴角已然带了一丝丝豁然的浅笑，稚气犹存的脸上，俄然有了成人的刚毅。仿佛便在刚才的那一刹时，七弦已然长大了很多。

舒娥也终究晓得，为何从第一次瞥见七弦起，便发明他的眼神举止中，对楚公私有那样较着的畏敬。也晓得为何当日给了他一块快意银锞子，七弦便是那样的欢天喜地。

“我……他找上我，也是我该死……”七弦仿佛下定了决计普通，咬牙说出了这几句话，但是过了半晌，却又哭泣道：“但是我不想就如许死……我还不想死……”

舒娥看着七弦那一片至诚的神采，另有那一双敞亮澄彻的双眼，耳入耳着如许赛过任何誓词的话，心中一阵打动，脸却不由得红了。忙请了七弦起家，倒是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这类关于灭亡的清楚的影象，就仿佛是本身亲手扼死了一小我一样，眼看着他死去，倒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