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凤栖梧桐_第二五一节 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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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娥的心中忍不住“突”地一跳,脸上却不敢有甚么惊措的神采。

翳闷,阴霾,面前是一片灰沉沉的暗,却又看获得一只只让人迷惑的影子。

“你说小卫子死了两年,那他的主子——”舒娥极力保持者平和的声音:“便是死在天圣七年的六月了?”

滚滚的雷声竟然将这琴声压不下去,只是震得心旌摇摆,震得耳鼓轰轰作响,震得耳边的声音如同面前,一片恍惚。

如许的琴曲,舒娥倒是向来没有听过。

澜川向来便是一个晓得收敛节制的人,如何会冒然说出如许不详的话来。

不,不,舒娥在心中死力点头。这琴中的声音,不是为我所奏。

三尺瑶琴为君死。舒娥的内心无端地感到不祥。

忆昔客岁春,江边曾会君。本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筼土,惨淡伤我心!悲伤悲伤复悲伤,不忍泪珠纷。来欢去何必,江干起愁云。子期子期兮,你我令媛义,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

清风徐来中瞥见澜川,舒娥才惊诧惊觉,那一向缭绕在耳边的笛声,竟不是止于何时。

少了以往的中正平和,调子里只要说不尽的盘桓来去,低徊绸缪。短短八句,倒是一遍各处顺次高上一个音。仿佛是在一遍遍诉说,诉说心中无穷无尽的迟疑彷徨。悱恻缠绵,展转反侧,只为了心中说不尽的思念欲狂。

这女子身上因为带着与生俱来的尊崇,举手投足,都有着不一样的气度。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的离群索居、用心修行,她的身上,除了高华的气度,另有着如同餐风饮露的仙子般轻灵翩跹气味。

舒娥淡淡一笑,说道:“本日之曲不似昔日,竟带着几分委宛凄迷。”

“小卫子的主子,是被大火烧死的吗?”舒娥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前面,声音是连她本身也惊骇的冷,就如许干脆地,打断了七弦的话。

何况,何况,我一个寒微不敷道之人,却又怎配消受如许的密意?

舒娥不知澜川的话是何企图,但是澜川却已经弹起琴来,不再说话。

他只瞥见舒娥的双唇微微翕动,耳边闻声的,倒是天雷滚滚。

“他是谁?”

七弦点了点头,续道:“夫人必然晓得,先皇建了一座玉清宫,传闻那……”

舒娥的心竟被这琴声搅得了一团狼籍,震惊心底的真情,一时候泪眼恍惚。

舒娥这才想起,方才,是闪电了。

当磨釉的砖、琉璃的瓦、松木的椽子、描金的雕花,都被毒蛇的信子般噬人的火舌烧成一片废墟瓦砾,当锦缎的裀褥、丝绸的衣衫、细瓷的茶具、薄胎的碗盏,都被穹庐般灼人的温度蒸烤成一股黑雾浓烟,褪去了歌舞升平的繁华,消去了姹紫嫣红的浮景,只剩下一具具白骨,留待着本相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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