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笑道：“我凡事说一句话，你总有一串话等着我呢。你又安知我做酒是用来喝的？再者，我初学乍练，便算做了酒，也是不敢喝的。”

“麝香？永安堂另有一些，但是过了端五，不做香袋了，便严严地收起了。来这里更没有想着带了。”丁香说道。

领到了药物，舒娥便做起了酒来。华芙等都看得悄悄纳罕。

“玉清宫？”舒娥又是一惊。“莫非杨美人所指的变故，就是……”

紫毫点了点头，说道：“杨美人又将头上一只金簪拔下来交给了奴婢。”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只金簪，双手捧着请舒娥看。簪子是宫中妃嫔间常见的格式，舒娥本身也收到一支。簪头是一朵纯金铸成的花朵，约有鸡蛋大小，花瓣栩栩如生，花蕊一点一点也都刻了出来，甚是邃密。

“你尽管去就是了。”舒娥道。“对了，丁香姐姐，我们另有没有麝香？”

只是杨美人脸上的笑意，却一日淡似一日。偶然候明显看着如悦和舒娥在浅笑，下一刻，眼眶却又红了起来。

方剂上写的是：丁香十粒，豆蔻半粒，玫瑰花五钱，香薷八钱，肉桂八钱，香松一两，广藿香五钱。

紫毫续道：“杨美人说完这些，俄然惊觉，忙对我说道，‘紫毫女人，我想起旧事，心中悲哀，一时讲错，女人不要放在心上。’厥后我将她送到花相居，到门外时，她擦了擦眼泪，还问我脸上可有甚么哭过的陈迹没有。”

舒娥等人都吃了一惊，紫毫接着说道：“奴婢用力扶住，请杨美人在路边的石凳上坐着歇息。等杨美人缓过神来，便对我说，‘本日失礼，女人不要放在心上。’我忙说不会，又说小公主吉人天相，定会安然生长的。谁知……谁知竟是如许一句随便的话，杨美人又哭了起来。她说，‘小公主出世时只要八个多月，适逢宫中一场大变故，我吃惊早产。我不听太医劝止，执意生下孩子，却……今后不能生养了！’”

丁香笑道：“搬来后太后和皇上不是赏了很多好酒吗，如何又想起做米酒了？你夙来又不爱喝酒的。”

“杨美人是不想奴婢出去多言。”紫毫说道。舒娥心中暗赞，公然是本来要跟着曹淑颜进宫的人。

舒娥和丁香都“哦”的一声惊呼，华芙神采也非常惊诧。

丁香奇道：“不消来喝，却用来干甚么？”

舒娥插嘴道：“杨美人爱女之心，令人打动。”

舒娥问道：“她可说甚么了吗？”

而后几日，舒娥上午便去找澜川，或者却尚秀士处稍坐。到了下午，杨美人便会带着如悦到舒娥的竹林子的凉亭里坐着风凉。

舒娥过了很久，叹道：“难怪她说如悦是她唯一的希冀，又说甚么此生再无所出……却本来……是如许。孙娘子，这件事，你可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