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刚想到前几次来看淑颜，也见到过鸣鹤睡梦中俄然身材四肢抽动的模样。淑颜的神采已经大变，她严峻地对姑太太说：“姑母说的是，却不晓得要紧不要紧？”

淑颜笑着将鸣鹤递到了姑太太手里，还不忘在鸣鹤身上悄悄拍一拍，似是在提示孩子，不是娘亲在抱你，但是娘亲就在你中间，一步也没有阔别。舒娥的心中一动，又是打动，又是心伤，更多的倒是对这类母子之情的震惊。

姑太太在舒娥收支厨房前后，始终都在跟淑颜说话。比及珠儿和香儿捧了瓷瓶出来，倒是一向一语不发。

淑颜看了看姑太太，说道：“他也有他的难处。”

珠儿珍而重之地翻开一层层厚布，内里一只白净的细瓷瓶，瓶口用木塞紧紧塞住。

“这孩子睡觉有点轻易轰动呢。”姑太太神采体贴肠说道。

但是鸣鹤却仿佛是不识得母亲的意义普通，刚被交到姑太太手中，就已经哭了起来。

“我看孩子是饿了呢。”姑太太说道：“常日你还喂他甚么？你父亲也没有替他找个奶娘吗？如何只要两个小丫头在这里支着？”

鸣鹤公然展开了惺忪的睡眼，淑颜伸手将鸣鹤抱在怀里，说道：“找过的，只是这孩子犟得很，不吃乳娘的奶……你如果硬要往他嘴里塞，他就哭起来。他平时不哭，哭起来却很清脆。”

淑颜点了点头，舒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鸣鹤一笑，忙又出去叫了两个丫环出去。

淑颜满脸都是毫不踌躇的坚信，这类坚信带来的当真掩去了淑颜初闻“头一回做母亲”的这句话带来的惭愧之色，她忙不迭地转过身去悄悄拍着鸣鹤。

姑太太的目光从屋中环顾而过，看到刘安坐在墙边的昏影里，嘴角不自发地勾起，随即倒是一声长长的感喟：“真是不幸天下父母心呢。”姑太太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帮少奶奶喂孩子就是了。”

珠儿笑道：“少奶奶喜好亲身为侄少爷做这些事，恐怕热了凉了的。”

淑颜住的小屋，厨房和寝室并没有被隔断。就在刘安身后，半堵墙没有门，只用帘子掩着，便是小小的一个灶台。

香儿从炉子上面拿下了水壶，水倒在碗里，兀自袅袅冒着热气。

淑颜接着又垂首轻晃手中的小碗，神采举止，都是那样的天然。如许无微不至的体贴，因为发自心底，对她倒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仿佛呼吸普通。舒娥心明白，淑颜和鸣鹤，息息相干。

舒娥和淑颜忙一齐看着鸣鹤，只见姑太太安闲地站了起来，手臂有节拍地悄悄晃着，一边悄悄拍着鸣鹤，口中还不住地哼着哄着，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舒娥心中虽有警戒，却也被姑太太如许慈和的神情所传染。姑太太眼中如许端庄而平和的神采，仿佛就是慈母抱着儿子，不，是祖母抱着孙儿一样自但是高兴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