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说到这里，背起手微微叹了口气，低声续道：“诞下一子。只是淑颜尚未出月，不能前来拜谢夫人的大恩。”

老爷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舒娥的头里，笑吟吟地站在门前。老爷身后站着的，是多日不见而更显蕉萃的菊豆。菊豆身边，放着几个朱漆盒子，描金纹花，甚是精美。

舒娥记起这个声音，恰是本身的母舅、曹府的老爷——曹玘的声音。紧接着老爷又说道：“来思，你带两位公公进府用饭，让素华号召众位伴随安国夫人随行的各位尊使；克明，你领着众位侍卫立足歇息，到侧厅用饭。”

舒娥叹口气不语，转头瞥见站在一边的菊豆，一番分离，愈感觉密切，三人相见，陈述着别来的事情。

但是令舒娥心下的慌乱变成黯然的，是三少爷然诺，也没有呈现在这里。

听丁香提及舒娥在花相居被杨婕妤诬告、杨婕妤接机由美人升为婕妤、杨婕妤假装小产失子的那些事情，神采一向非常严峻。

马车前后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很多仪仗，一对对彩衣宫女手持着青伞、珠伞、华盖伞、流苏扇，另有一对宫女手中提着销金香炉，缓缓走在马车前面。

舒娥听出了老爷的话外之音，忙说道：“小女车马劳累，甚感乏力，老爷的一番美意，只得心领。丁香姐姐——”舒娥回身叫道：“你代我犒赏府中奉侍的人们，感激他们替我照顾老爷和夫人。”

曹家大少爷曹佩，表字来思，二少爷曹佳，表字克明。而少爷的老婆大少奶奶，大名便叫做素华。

仿佛还是跟进宫的那一日一样，鞭炮的响声中异化着马蹄嘚嘚的声音，另有车轴辘辘的响动。车后跟着曹府一家的大小人众，目送马车走远。

舒娥忙说道：“老爷不必操心，小女素好平静，有丁香和菊豆奉侍便够了。”

舒娥和丁香都是心中一喜，菊豆竟然比她们到得还要早。还好，丁香和菊豆都在，舒娥心中稍安。

丁香看着老爷远去的身影，轻声说道：“老爷原是个非常心细之人，之前倒不感觉。”

一个带着高兴的声音在车边轻声叫道：“夫人。”

老爷脸上顿时现出了忧色，舒娥和丁香菊豆都望着他，心中俱是模糊有不详之感。半晌，才听老爷说道：“家门不幸，实在汗颜。自从夫人进宫以后，淑颜便搬到了后院子里。几日之前，几日之前……”

马车一起不断的驰驱，进了城门，走上大道，穿过熙熙嚷嚷的人群，还未日落，已经到了曹府的围墙边。

菊豆笑道：“几日不见，倒学会了甜嘴蜜舌拍马屁的本领，一见面就给我高帽子戴。”随即又敛去笑意，对着丁香说道：“夫人能看破杨婕妤的奸计，聪明心机，天然赛过我百倍。夫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那里有我置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