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从舒娥手中的灯光里，已经看出养心苑门前站着的一个是四少爷曹佾，一个是孙女儿舒娥，他点了点头，悄悄叹一口气，翻开了养心苑的门，领着二人走了出来。

“灵州？”舒娥微微一愕，方才说道：“是西北边疆外的灵州城吗？他……他去那边干甚么？”

舒娥又想起祖父的话，点了点头。叫丁香点了一盏灯笼，携着曹佾的手一同往养心苑走去。

两民气性相投，真可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时空的隔绝并没有冲淡二人的知己之感，此时一见之下，两人也是姐弟相称，涓滴没有疏落。

半年不见，四少爷曹佾的已然长高了很多。身却还是非常肥胖，脸上竟也带着与年事不符的风霜之色，却更加显得明朗出尘。

曹佾神采凝重，说道：“三哥是否在灵州，我也未能确认。只是局势告急，只得先返来再想体例。”

“我住在三哥的朋友家里。幸亏父亲和太太都忙着操心三哥的去处，也没有究查我去了那里。”曹佾说道。

舒娥急欲晓得祖父说些甚么，一壶水提在手中，倒是迟迟没有放到炉子上面。炉火空自燃烧，照得舒娥的脸上忽明忽暗。

“我不聋也不哑，只不过有些话不肯听，有些话不肯说罢了。”刘安淡淡说道。

曹佾似是吃了一惊，奇道：“老先生，你……”

菊豆看舒娥笑得勉强，知她心中不快，忙又笑道：“你出来没有提灯，原该等着你。只是墨韵堂里有客人，丁香忙着归去帮你号召客人了。”

舒娥与这个义弟见面未几，只是相互心照。舒娥偶然念及这个义弟，吟起他所作的那首“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襟”的五言，既佩服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洞悉世事的睿智和萧洒不拘的胸怀，又为他本身所取的表字“景休”二字中所表示的峭然孤傲而隐然担忧。

好久，才闻声祖父轻微一声感喟，低沉着声音叫道：“舒娥。”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时便来到了养心苑。舒娥一眼便觑见大门缝中没有透出一丝亮光，晓得祖父或许还在淑颜那边。正踌躇间，却瞥见一个清癯的身影缓缓从劈面走了过来。

“景休少爷，三少爷去了那边？”刘安点上一支蜡烛，看着昏黄的烛光问道。

舒娥悄悄叹了口气，浅笑道：“跟淑颜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就说到了现在。睍莼璩伤你如何不跟丁香一起归去呢？”

“听闻三哥他径向西北，或许是去了灵州。”曹佾直言说道。

“我能去问的人，父亲身然也能想到去问。我能问到的事情，父亲也能问出来。但如果父亲问不出来，那天然是三哥特地的安排了。”曹佾的声音犹自带着童真的稚气，说话倒是非常有层次，他又说道：“三哥连他的至友也没有说，可见他是不肯让老爷太太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