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曹大女人，小的十岁进宫，至今有二十三年了。”或许是怕听到舒娥如许沙哑的声音，林公公改了口，但既便是叫女人，林公公也不敢随便一叫。

“家……”向来都没有过，但是偌大的六合，总有值得沉沦的处所，总有让人暖和的回想。想起了“家”，舒娥俄然精力一振，“林公公，宫女服侍几年方能离宫？”

舒娥渐渐踱向门外，永安殿和长宁殿中间，是一个小巧新奇的花圃。现在阳光清冷，气温尚低，园子里的白梅还顶风开着。林公公不徐不疾地跟着舒娥，前几日的雪已经化完了，独留满地泥泞，被冻得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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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上架。

“女人何出此言？曹大女人是太后经心遴选入宫的，固然无缘奉养皇上，但服侍太后，更是可贵的福缘。女人虽是排在执事之列，但底下服侍女人的人手，倒是遵循正四品美人的规制，可见太后对女人青睐有加，女人何来出宫一说？。何况宫女出宫，全凭圣意，小的不敢多嘴。”

林公公道要出声号召，舒娥又说：“不必另传了，”说着站了起来，“就在这里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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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长日相处，”舒娥的鼻子蓦地一酸，声音也有些沙哑了，“公公若还是如许拘礼，多有不便。”

“林公公进宫也有多少年了？”

十年……一株白梅年年都是冰清玉洁的少女之态。

“此处是无人之处，公公叫我一声女人便是了。”

“是。”林公公并不违背舒娥的意义，只是叫了世人前来，声音不大却甚是清楚：“主子赐饭，便在这里用饭。许站不准坐，食不准言。”一面走到门外，号召一个叫做“小祥子”的小寺人，摆了七副碗筷，别离给何嫂、丁香、菊豆、紫毫、素墨，以及永安殿本来的丫环采茵和采薇。林公公和小祥子却不在这里用饭。

舒娥一人坐着，何嫂和丁香等四个丫环都站在身后，林公公站在一侧。欤珧畱伤舒娥只感觉如坐针毡，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经让人食不下咽，现在又多了这些端方，更加没有胃口。

看到如许絮烦的礼节，森严的端方，舒娥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讨厌。不太短短两个时候，欣喜、拜别、期盼、畏敬、高兴、绝望、烦恼……各种说不清道不尽的情感，纷繁扰扰，真是应了违命侯的词，剪不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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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娥转头，这时才瞥见林公公穿戴一件灰布直裰的棉袄，玄色布靴，脸上虽无甚喜怒的神采透暴露来，但眉眼洁净，看起来非常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