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因为年纪小，二来在曹府长日做一个知名的丫环，故而并不消唇脂，只在每年秋冬枯燥的季候，用香油化些蜂蜜涂上。欤珧畱伤直至进宫，还是带着一盒子浅绛色【注1】的口脂。现在固然进宫，却还是女史身份，不需特地打扮。

舒娥打扮好，坐在椅上，看丁香还在那边点茶。舒娥闻这味道，是早上常喝的二陈汤。选半夏、茯苓、甘草、陈皮入药，能燥湿化痰，理气和中。

“那里能有几碗？因为水少，采茵说兑了井水就不如许香了，故此只用小炉子熬得了一碗。”丁香递过一支银匙，“快喝吧，凉了就不香了。”

那紫檀盒子里装的倒是藕荷色淡淡透明的唇脂。香气也是淡淡的。舒娥心中喜好，记得礼单上写的是“陈檀苏合蜜蜡唇脂”，便不再看那两只象牙盒子装的唇脂，搽上了这个。公然色彩淡雅温和，双唇津润幼滑，更妙的是鼻中不时有一缕如有若无的淡淡的暗香。

【注3】文具：嫁妆，当代女子的打扮盒。

因为所选的半夏和陈皮皆是越陈越好，故名二陈。摆治平常的头晕心悸、寒热、恶心、多食生冷引发的脾胃反面，皆有良效。常日做煎点汤茶药喝，也可提神摄生。舒娥一手支着嘴角，笑吟吟地看着丁香，只感觉光阴静好，但愿日日如此。

流泉来时早膳尚未摆好，宫里端方，太后摆膳时候最早，过得半晌，方是帝后摆膳，以火线是妃嫔。各房都有必然的摆膳时候。流泉奉告舒娥，饭后去太后宫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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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把那碗梅花粥端在舒娥面前，笑着说：“这还是采茵说的体例，将落地的梅花拣洗洁净，用雪水炖粥。这雪水还是她客岁汇集的，本日刚好给你熬粥。说是宫中甚是风行此法，不但高雅，且能明目安神。另有个极好的名字，‘踏雪寻梅’”

舒娥曾在医书上见过甲煎，只晓得是多种宝贵香料制成，却不知本来一香至此。舒娥虽不喜这个色彩，却也晓得这盒口脂来之不易，便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双层雕花描金红木文具【注3】里。

舒娥心疼丁香连日劳累，伸手端起胡麻粥，“我本日只想吃这个，这黑胡麻炒的香喷喷的，比花香更香，”说着把梅花粥推到丁香面前，小声说：“姐姐替我吃。”说完三口并作两口仓促扒掉了一碗黑胡麻粥，等世人围着桌子吃完了饭，带着华芙出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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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盒子里的口脂殷红如血，衬得红色愈白，红色愈红，虽在春初，气候尚不暖，但是一股香气已经四溢开来，闻之醺然欲醉。舒娥记得礼单上写的是“羊脂玉甲煎口脂【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