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舒娥到了安庆殿。

妙元目不转眼地看着舒娥，神采又变得愁闷起来，很久，才轻声说道：“偶然候下雨，我并不惊骇，偶然候却又很惊骇，仿佛……仿佛要死了一样。”

皇上微微一笑，不答舒娥的话，只是招手让舒娥站到他身边，舒娥微微踌躇了一下，走了畴昔。皇大将舒娥抄好的那些字铺在桌上，让舒娥本身看一看，又问道：“可看出甚么来没有？”

舒娥浅笑说道：“现在舒娥忙的是公事，称一声‘奴婢’，也没有甚么不当。何况娘娘夙来端方严明，两位嬷嬷又甚为谨慎，如果随便称呼，不分尊卑，恐怕不好……”

舒娥恭领了册本，因为被烧烤过，纸质变得脆硬而焦黄，以是翻阅起来，须得更加地谨慎翼翼。

“只是你写字，却过分于专注了。”皇上看着舒娥，悄悄说道。脸上无忧无喜，舒娥也看不出是在嘉奖本身，还是在说本身的不是。舒娥只是猎奇道：“写字抄书，不该该专注此中吗？”

妙元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也不知为何，这一年多来，我总会感觉身材倦怠，却又不知是为甚么。”

皇上渐渐走了过来，眉心却微微蹙着，“你如何又忘了称呼？”说着走到书案之前，拿起舒娥抄得诗，细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舒娥笑道：“你且好好歇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罢。”

舒娥看妙元这一笑，清幽鲜艳，兼而有之，便如异花初绽，而这笑意当中，更是天真中带着几分玩皮。舒娥报以一笑，想了一想，摸索着说道：“我看下了雨，担忧你惊骇，便过来看看你。”

全福公然带着一些烤的有些焦黄的册本等在那边。看到舒娥来了，笑着说道：“官家叮咛说，这些毁损地不慎短长，夫人还是依着这书上的挨次，将这几卷书补齐。书上的内容多有看不清楚的，夫人在安庆殿查找也好，去明赫堂查找也好。只是，唉，这些书当年放在崇文阁中，而崇文阁中的册本，都是编辑得最为全面的。如果夫人一时找不到，便交给老奴，再由秘阁中的相公们考据。”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舒娥抄完了项藉的垓下歌和刘邦的大风歌，抄完了刘彻的秋风辞和瓠子歌，看那本被烧损的书卷，下一首应当是刘细君的悲秋歌，只是书册的边沿被烧焦，很多字都看不清楚，便起家去书架上找。猛一昂首，忽见门口站着一小我，正看着本身。定神一看，却不是皇上是谁？

舒娥大略看了看，这些书都是汉、魏、晋、隋的诗集。心想这些诗歌能传到本日，确然不易，特别是如许详加考据编辑而成的书，更是固结了无数心机心血在内里。舒娥摊开书，一点一点细细清算起来。

舒娥固然不敢信赖，又感觉皇上多数是随口安抚，但听了如许夸奖的话，脸上还是忍不住浮起了一个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