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输念槐头上挽个一把抓的发髻,颌下飘荡着三缕长髯,脸上再用胶带造出几道沟壑来,身上换上一袭青布道袍,手里端一只红泥小酒杯,啜一杯,再仰首望一望云来云去,味道就全乎了。
“嗨,孟兄,你的腿在这里,你拍错了。”公输念槐一挺身,跪坐起来,推走孟之经在面前闲逛着的胳膊。
严实脸一红,喃喃隧道,比蚊子的声音还小,“先生,孟公子,是这模样的,这羊是工匠村里本身放养的,羊是老了些,也没先生说的那么老,不过羊也有把年纪了,传闻是三岁半了。咳,嗯,味道嘛,还是不错的,我尝尝。”
公输念槐真不明白。就他所见,枣阳一地,农田少,草地广,正合适放养牛羊。要说酒有些小贵,公输念槐倒也了解。特别是这地封黄酒,需求上好的糯米酿制,用的是粮食,是与口中食夺粮。而粮食在任何朝代都是最贵重的物质,不但是民以食为天,还是社会稳定与否的压舱石。以是酒的代价凹凸是与这个社会粮食产量密切相干的。
公输念槐微眯着双眼,身心都浸泡在咀嚼黄酒的舒畅中。只是这类神态呈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就有些妖异了。
“呵呵,孟兄,不妏说说严实支出了多少代价弄这两样吃食,小弟也好吃得心安。”
“嘿嘿,”公输念槐眯着眼,轻抿了一口,端着酒杯朝两人举了举。
公输念槐瞧着两人一唱一和地演出,像看小品似的,手指拔拉着酒杯转来转去,看得饶有兴趣。
“呃--,嗯,嗝,”严实抻着脖子,对着公输念槐喷着酒嗝,“先生,目前有酒目前醉,哪管明日风与雨。来,先生,元直再敬您一杯。呃--”严实端着酒杯,胳膊伸得老长,从车辕前端一向伸进车厢里,两眼迷离,盯着公输念槐,酒杯摇摆着找公输念槐的杯子,两只杯子要求叮一声。
“啪!”孟之经一拍公输念槐的大腿,“严实,休要嘲笑于我。我乃武人,怎会吟你这穷酸的顺口溜?快,快,自罚三杯。”孟之经乜斜着醉眼,手高高地抬起来,作势要拍下来。
“嗨,孟公子,孟公子,”严实胖脸上的汗水小溪般流了下来,半爬着一半身子钻进了车厢,“不管先生的事儿,元直也算不得文人啊。您不是说羊肉吗,怎又扯到打油诗上了。元直觉得您爱这一口,故此才顺着竿子爬了上来。嘿嘿,是元直口误,口误。”
严实朝公输念槐挑了挑拇指,“嗯,先生豪放。嗞--”严实一仰脖一口抿了,还亮出杯底给公输念槐看。
“用老汤煮的?”公输念槐伸手抓起一块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严实,膻味有些重啊,花椒,八角,生姜,料酒放没放。嗯,不太烂。是老羊吧,五岁了?”
公输念槐侧身朝车外望去,“严实,走了多远了?我仿佛闻声另一种植物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