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知县轻咳一声,颤抖动手,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谁是被告?”
庄知县点点头,问道:“被告,你可有功名在身?”
“哦……,有事理!”庄知县捋着稀稀落落的几缕斑白髯毛,恍然大悟,“那此案该如何体味?”
按事理,师爷作为县太爷私家雇佣的幕僚,是不能出到堂外来的,只能在堂后听审,不过有的县太爷没主张,常常听师爷的指导,嫌老是跑后堂费事,便干脆叫他站在一旁听审,随时指导。归正县里县太老爷最大,谁也不会说甚么。
杜文浩撩衣袍走上月台,来到堂前,拱手道:“小人杜文浩,见过知县大人!”
“咳咳咳!”中间的侯师爷悄悄咳嗽。
大堂两边,竖着几块招牌,上面正楷大字写着“躲避”、“寂静”之类的,牌匾前面站着两排黑衣皂隶,手持吵嘴两色的水火棍,目不斜视望着火线。皂隶前面大堂一侧,站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头戴纶巾,手摇折扇,一副轻松舒畅的模样。在他脚边,则朝里跪着一男一女,恰是刘捕快的父亲刘老夫和老婆吴氏。
侯师爷当然晓得这分量指的就是贿赂,微微一笑:“东翁,事情没这么简朴!庞大人与廖大人二虎相争,明里暗里由来已久,这杜先生只是他们相斗的一枚棋子罢了!个种盘曲,并非廖大人和这许四海所说,东翁自当明察,以不伤同衙和蔼为好!”
杜文浩有些惊奇,本来这死瘦子竟然还是前科举人,宋朝科举轨制已经非常完美,但是,通过科举能终究进入宦途当官的,毕竟只是一部分,大部分有功名的秀才举人,终究只能候缺等在衙门以外,无法之下,很多文人转而从医,以是宋朝医者很多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而有功名者上堂见官能够不消下跪。
书吏躬身道:“启禀大老爷,两造均已到堂!”
一行人来到衙门外,堂前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瞥见杜文浩他们出去,都指指导点群情着。
“先听,――再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雷捕头低声对杜文浩道:“杜先生,等一会传你上堂,要沉着,且不成打动!有句话你必然要记着――知县大老爷最讨厌人家在堂上没颠末他答应胡说话!以是,大老爷没让你说话之前,千万别胡说话,不然要被掌嘴的!”
庄知县顿时明白,又道:“先等等!”将令牌扔回签筒,转头望向师爷。侯师爷上前一步,哗的一声折扇伸开,成了一道小屏风,将两人的大半个脸都挡在折扇前面,这才凑到庄知县耳边,低低的声音道:“东翁,此人打不得!”
“传上堂来!”
“庞县尉的老母已经做主,将庞县尉的三女儿庞雨琴许给他了,他就是庞县尉将来的半子快婿,打狗还得看仆人,东翁打了他,不就是打庞县尉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