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蒹葭不解了一天,见云卿现在也没甚么睡意,便问道:“裴家这档子事,我晓得蜜斯你跟我们商陆总管是早早儿的看破了,可我前思后想的,也只晓得裴家棺椁里头的绝非我们二爷,至于蜜斯担忧的安然……”蒹葭摇点头。
而后当即叮咛道:“商陆哥哥,这几日我徒弟之事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明里暗里来探听的多得快把我们岚园门槛踏破了,依我看,倒不如直接将本日之事广而告之,免得这城里有些人日日夜夜都睡不平稳。紫苏姐姐也叮咛下去,如有人再向我们岚园的人探听,下人们该如何说就如何说,断不必言辞闪动。至于说甚么……今儿来裴家看到甚么,今儿听裴少爷说些甚么,一字不漏照实转述便是了,明白了么?”
裴子曜较着死力忍着没有发怒,清俊的脸和颀长的身姿,在乌木棺材和摇摆的白蜡跟前看着几近有些骇人。
云卿低头无声笑开,掩着口鼻的丝帕没有松开的意义,她轻声问:“裴少爷所言极是……那么依裴少爷的意义,这棺椁中躺着的确然是我徒弟没错了吧……”
冷风顺着马车上的小窗一阵一阵灌出去,云卿一个颤抖,嘴唇发白。放手放下了马车帘子。
蒹葭吓了一跳,细心一看,说话的不是云卿还能是谁。
裴子曜面色发青,那模样就仿佛恨不得上前掐断云卿的脖子。
“本来就是!”裴子曜咬牙切齿怒道。
云卿一顿,略加思考,回身看着屋外白雪茫茫、屋檐堆叠,微微一笑悠哉道:“不过裴家家大业大,想必也不至于要我们小小一个岚园方才痛失亲人又要在此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宅心仁厚的裴氏一族也必然不会欺负我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以是厥后的丧葬事件有裴家措置就甚是安妥,约莫也不必我们岚园费甚么心了吧?”
云卿背对着他扬起手中手札笑道:“裴少爷此言差矣,远在巴蜀之地的府尹大人都晓得出了事要先找物华裴氏族长,那目睹是非论我想不想操心、都轮不到我操心了!”
云卿上前将底子没拆开细看的手札放在棺木一角上,然后环顾着屋子说:“不过倒有一句相劝,我们二爷四海以内朋友浩繁,如果发了丧,前来记念的少说也有个三五百人。裴家即将要办丧事,丧事么,还是从简了好,免得拖拖踏踏,让丧事冲撞了丧事,倒霉。”
云卿回身踏出门外,枝干遒劲的枣树,四四方方的古井,小院儿里银装素裹,透过枣树枝桠、目光眺太矮墙,便可看到裴家宅院儿高大的围墙、幽深的街巷和层层叠叠的屋檐。乏了,当真是没意义透了。
“从旁帮手?”裴子曜面色一沉。
蒹葭当即愣了,逼她……分开岚园?
俄然门别传来阵阵拍门声,紫苏孔殷道:“蜜斯,芣苢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