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尹一面碍着蒋婉的身份,一面又顾忌身后的岚园,自不想二人在她在场的时候起了抵触,因而只得道:“不知蒋蜜斯――”
“天然是极大的,不然怎敢担搁蒋大蜜斯时候。”
裴子曜毕竟是君子君子,即便现在狠下心来要暗害也还是欠了火候,起码在云卿这里还算不得甚么高超战略。归正裴二爷无迹可寻,拿着巴蜀之地的手札、遗物先报丧,遵循法规逼走云卿,她云卿身份天然就差了一大截,到时候是不是嫁给她裴子曜做妾、是要得孩子还是要不得孩子,天然全都只凭裴家一句话,底子容不得云卿再傲慢。裴二爷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回过物华城,下一次返来不知何年何月,裴子曜有得是时候铤而走险,更有得是时候将生米煮成熟饭。
云卿收回目光,缓缓看向蒋婉,抬手表示不必。
人群中的裴子曜神采瞬息万变。
世人哗然。
卢府尹亦点头,清清嗓子稳稳站在“岚园”的匾额之下,朗声说:“岚园之变,想必大师皆有耳闻,无需本府赘述。淳化十一年,圣大将岚园犒赏与裴文柏,现现在裴二爷既已入土,且无子嗣,岚园去留便需由圣上讯断。本府的折子已然呈上,在圣上御笔朱批下达之前,本府决定暂封岚园!”
云卿年纪尚小,若比慵懒娇媚实在是输了蒋婉一大截,可恰是因为薄弱肥大,一双活泉似的双眸跟着言语忽闪忽闪,显得分外娇俏敬爱。蒋婉慵懒哼笑一声,软软倚在白藤肩舆上说:“陡生变故?这倒是个好词儿,不过想要让我蒋婉非常之欣喜,那变故可不能小了去。”
云卿这厢也不肯再跟蒋婉多做胶葛,毕竟今儿重头戏不在蒋婉身上,见卢府尹神采踌躇,便适时小声道:“先前求大人帮手的事,大人您看……”
再说了,她钟情裴子曜这类事,当年可没瞒住裴二爷。单凭这一点,裴子曜就敢赌一把。
也难怪,她们岚园久负盛名,比物华城里任何一栋宅子都金贵,可偏就行事低调,除了先前裴子曜和蒋宽两位大少爷日日候在门外求亲以外,再没产生过甚么风趣的事。现下正逢裴家为裴二爷大办丧事,岚园何去何从本就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存眷的事,又那么巧从天而降一个蒋大蜜斯来,怎能不叫人起了看热烈的兴趣呢!
云卿迟迟不开口不昂首,倒叫身边人都暴躁。蒋婉的放肆紫苏是见过的,便极小声地在云卿身边说:“蜜斯,需我们请御史大人帮手么?云姑姑想必是说得上话的……”
云卿点头表示商陆紫苏不必担忧,又低头叮咛蒹葭找人知会一声云湄,免得她在别处传闻此事平白担忧。
这话公然不假。见惯了他穿淡色,新月白,碧玉绿,彼苍蓝,雪清紫,如何穿都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叫云卿常常觉得所谓美女人,便该是裴子曜如许面庞清俊的、疏眉朗目标、眼睛闪闪发光笑时一口白牙的。可今儿才晓得,只要他看不上的色彩,没有他穿不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