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萍偷看一眼,见云卿收了笑一脸严厉目光微寒居高临下盯着她,吓得浑身颤抖磕磕巴巴说:“我不是用心的,我真不是用心的!都是看半夜半夜了云姑姑还在点灯熬夜,又见灯影泛红,觉得招了邪,才唤醒白芍姐姐一起闯出来的!我晓得云姑姑不喜好我,这回又招云姑姑起火,云姑姑找蜜斯告我的状也是应当,可我不是用心的,求蜜斯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裴二爷便问:“为甚么?”
裴二爷也看不出喜怒,开门见山问:“孙店主方才跟我说,他名义上是店主,但当时买铺子的银籽实则是你拿的?”
这些事孙成还晓得三五分,赵掌柜倒是不晓得的,当下被云卿的直言不讳吓了一跳。裴二爷斜靠在高背椅上,一手玩着桌上茶盏的瓷盖,另一手撑着下巴,皱眉当真思考些甚么。
云卿听得心慌,云湄这几天真是太不平常了,半夜?红影?乃至云湄会对下人“发了好大的火”?
云卿点点头说:“是。当日爹爹不在物华,女儿便自作主张了。”
云卿听得心惊胆战,见水萍惊骇实不是装模作样,更是担忧云湄,便问:“灯影泛红?你倒是说说看,你与白芍闯出来瞥见了甚么?我姑姑又是如何起火的?”
云卿正要折回本身的拾云轩,回身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差点趔趄颠仆。那人一看撞的是云卿仓猝跪地告饶,云卿一看,便是前几日袭香院新添的小丫环唤作水萍的。水萍穿戴灰蓝棉袄,外头罩一件掐牙盘花月白背心,打辫儿绾了双螺髻,两只眼睛怯怯如小兔,见云卿看她,连告饶也不敢,倒嘤嘤哭起来了。
云卿听得不甚清楚,蹙眉问:“甚么?”吓得水萍肩膀一缩,颤抖着连连叩首告饶道:“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今后都不敢了!蜜斯饶我这一次罢!”
水萍年幼,禁不住吓,哭哭啼啼一一说来:“灯影就是泛红的。我晓得邻近年关,屋子里点一盏红灯也是平常,但昨儿往屋子里添炭时,见红工夫影在墙上忽闪忽闪,真真儿是不平常的,我心下惊骇,才求白芍姐姐一同去看一看。我原是惊骇服侍云姑姑出了岔子,真不是用心打搅云姑姑安息的!”
等送走了孙成与赵掌柜,云卿方问:“为何俄然问起那些事了?”
又见水萍跪在地上一味哭泣,不免多看了一眼,云卿便压了心头暴躁,笑说:“晓得了,我这就去。”说完对蒹葭说:“你不必跟着了,先带水萍归去好生安抚着就是。”蒹葭也觉事情古怪,晓得云卿如此叮咛只是怕水萍怯懦又不知分寸在外胡说坏了事,是以点头称是,而后扶水萍起来一边劝一边往拾云轩去了。
云卿这才发觉有异,便用心冷了脸,顺着话茬儿说:“饶你也需得有个由头,你倒是说说看,为甚么胆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