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攘不兼顾梦,营营好乱情怀。相看意气如兰蕙,聚散总安排。
大凡人之精力血气,没有效处,便好的是肇事打闹宣泄;他有了用处,贰心志都用在这里,这些倔强之气都消了,人不遇礼服得的人,他便要狂逞;一撞着作家,竟如铁遇了炉,猢狲遇了花子,天然服他,凭他使唤。以是一个恶劣的罗士信,却变做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叔宝教他枪法,日夕指导,学得精熟。
丈夫肝胆悬如日,相逢相逢自相悉。
秦母对叔宝说:“难为张大人意义,汝只得去走遭。只愿天佑,早得胜利,仍然享伉俪母子之乐。”叔宝另有迟疑之意,罗士信道:“高丽之事,以哥哥才力,马到胜利;若家中流派,嫂嫂自善主持。只虑盗贼生发,士信本意随哥哥前去,合力平辽,今不若留我在家,总有毛贼,料不敢来侵犯。”三人计议已定,次早叔宝又恐张郡丞到庄,不美意义,本身入城,换了公服,进城相见。张郡丞大喜,叫旗牌奉上札符,与叔宝收了。张郡丞又取出两封礼来:一封是叔宝赆仪,一封是送秦老夫人菽水之资。叔宝不敢拂他的意,收了。叔宝谢别。张郡丞又执手丁宁道:“以兄之才,此去必定胜利。但高丽兵诡而多诈,必分兵扼守,本地兵备,定然单弱。兄为前驱可释辽水、鸭绿江勿攻。唯有浿水,去平壤比来,乃高丽都城,可乘其不备,纵兵直捣;高丽若思内顾,首尾交击,弹丸之国,便可下了。”叔宝道:“妙论自当书绅。”就辞了出门。到家摒挡了一番,便束装同旗牌起行。罗士信送至一二里,大师丁宁保重而别。
叔宝、旗牌日夕趱行,已至登州,进营参谒了来总管。来总管大喜,即拨水兵二万,青雀、黄龙船各一百号,俟左武卫将军周法尚,探听隋主出都,这边就出兵了。恰是:
正说时,只见一个家人,传送朝报出去。雄信接来看了,拍案道:“端的昏君,这时候还要差官补葺万里长城,又要出师去征高丽,岂不是劳民动众,自取灭亡。就是来总管无能,大厦将倾,岂一木所能支哉!前日徐懋功来,我烦他捎书与秦大哥;今若来总管出征,怎肯放得他过,恐叔宝亦难乐守林泉了。”安祖道:“前人说得好,虽有聪明,不如乘势;今若不趁早出去,清算民气,倘各投行伍散去,就吃力了。”建德道:“非是小弟深谋远虑,一则承单二哥高情厚爱,不忍轻抛此地;二则小女在单二哥处打搅,很有内顾萦心。”雄信道:“窦大哥你这话说差了,大凡父子兄弟,为了名利,免不得分离几时;何况朋友的聚散。至于令爱,与小女甚是相得,如同胞姊妹普通;况兄之女,即如弟之女也。兄可放心前去,倘出去成得个局面,来接取令爱未迟;若弟有甚变动,天然送令爱偿还兄处,方始放心。”建德见说,不觉挥泪道:“若然,我父与女真存亡而骨肉者也。”主张已定,遂去清算行装,与女儿丁宁了几句,同安祖痛饮了一夜。到了明日,雄信取出两封川资:一封五十两,送与建德;一封二十两,赠与安祖。各自收了,谢别出门。恰是: